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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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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〇九(第7页)

马达声嗡嗡响起,船尾烟囱喷出一股黑烟,咸潮海水中柴油气息扑面而来。

眼见此景,梁稚又急又怒,低头,一口咬在楼问津手臂上。

连日所受愤懑与委屈皆在此刻引爆,她咬得又狠又重,不遗余力。

口腔里瞬间便充斥一股铁锈腥味。

可楼问津仍然纹丝不动,甚至都不曾闷哼一声。

这般持续十来秒,梁稚牙关一松,陡然间力气尽失。

她不是没有见证过楼问津为人之狠绝,他下定决心的事,几无更改可能。

“楼问津……我求求你……”

她放软态度,已有呜咽声,“你放我下去,我就只跟我爸说一句话,只说一句……”

梁廷昭在船头拼命挥手,似在高喊什么,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又有风声与马达,什么也听不清。

“我求求你……只要你放我下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楼问津没有丝毫动摇。

分明近在咫尺,却连当面道别的机会也吝于给予。

游艇启航,海浪飞溅。

一直立在船头的梁廷昭,也被一位船工拖回船舱,再也不见身影。

梁稚手臂颓然落下,眼泪随之滚落,“……为什么?我爸待你不薄,短短六年就让你当上高层管理。当年引狼入室,我们自认倒霉;你想要梁家家产,我们也可以双手奉上,可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我真要赶尽杀绝,你父亲会在牢里蹲一辈子。”

楼问津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望住她泪水朦胧的眼睛。

他冰冷的眼神,叫她觉得,他正在细细品尝她的痛苦。

艇以三十节时离岸,留下一串浪花尾迹。

梁稚拼命睁大眼睛,却只能看着那船渐行渐远。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恨我到这种地步……”

梁稚哽咽。这句话,她原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问出口,因为太过软弱。

楼问津并不回答,只将薄唇紧抿。

“……我恨你。”

梁稚咬牙。

楼问津手指沾上了她的眼泪,眼底只有冰封不动的平静:“无所谓。”

!归拢在一起,不看他,也不说话。

楼问津出声了:“你真有过找

宋亓良帮忙的打算?”

梁稚没想到他会问这,不知道他用意何为,但这段时间与楼问津相处,她从来是防御姿态:“怎么,你觉得他没本事帮我?”

楼问津低着头,一双眼睛匿于玻璃镜片之后,不知情绪,“我要做的事,其他人帮不了你。”

语气轻描淡写,反倒叫人无从质疑。

意思是,只有他本人能帮她。

“你很得意是不是?”

梁稚将一枚夹轻掼在台面上,“看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不得不向你这个始作俑者低头。”

楼问津顿了顿,“你以为我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警告我安分守己别存异心?楼总你大可放心,宋亓良没有夺人妻室的癖好。”

她转过头,盯住楼问津,“况且,我要报复你,也绝对不会假以他手。”

她目光锐利,像是盯牢了猎物一般。

“那我拭目以待了,梁小姐。”

梁稚清楚自己只是虚张声势,目前自己自保都难,何谈报复。

楼问津那副气定神闲让她又恼又怒:“能不能出去?你打扰我午休了。”

楼问津轻笑了一声,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真就起身走了。

晚宴仍有二十来位宾客,结束以后似意犹未尽。

这里头既有公司的大客户,又有专司进出口业务的政府官员,自然开罪不得。

梁稚却不愿再陪同,她劳累一天,困顿之极,只想先行回家休息。

难得楼问津也并不勉强,同宾客解释几句,说先将夫人送到门口,叫他们移步酒店的酒廊,他稍后便到。

梁稚走到酒店门口,一部车子正候在那儿。

她说:“不用车,我散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