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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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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4页)

曹掌柜连连点头,赶紧行礼退下,出门张罗去了。

致庸马不停蹄地赶到乔家堡,几欲脱虚,他踉跄着下马。几乎是爬到门前,一边喊着一边打起门来。守在门后的家人乍一听惊跳起道:“坏了坏了。四爷他们又回来了!”

在门外紧随致庸其后赶到的长栓、长顺等,听到里面的话。一边扶起致庸,一边喊道:“什么四爷,是二爷回来了,快开门!”

门内家人一听,也喊:“长栓!是长栓!二爷回来了!快去报曹掌柜和大太太!”

门应声而开,这边致庸只觉得手脚发软。爬都爬不起来,只得由长栓抱着往里拖。致庸抬头,心中一喜:“还好。门还是红的。灯笼也是红的!”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长栓,起身就往里跑,一班守在门内的家人见状。皆辛酸地流下泪来。

长顺觉着不对,赶紧上前拦住他道:“二爷,二爷,您听我说。大爷他已经过去了,我们去报信时就不中用了!”

致庸摇晃了一下,突然指着门里门外的红灯笼道:“不,不,你们骗我呢!我大哥他还活着!”

长顺心一酸,上前抱住他含泪颤声道:“二爷。您可要挺住呀!这个家都在等着您呢!”

致庸大惊:“你你说什么?”

长顺一边示意家人赶紧把大门关上,一边抱紧致庸小声但急切道:“二爷,您别嚷嚷。家里还出了其他大事呢。都是大太太和曹掌柜拿的主意,专等着您回来才发丧的!”

致庸身子一晃瘫下去,长顺一把抱住,和他一起倒下去。致庸向院里爬去,悲声大放:“大哥。大哥,致庸回来了,致庸回来晚了”

这边曹掌柜急急赶出,赶紧上前搀扶道:“二爷。快起来。快起来!”

致庸以头撞地,哭声更大。曹掌柜着急地对长顺和长栓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把二命扶进去!”

长栓和长顺抹泪架起致庸,半拖半抱地走向内宅:每走过一扇门,身后的人便急忙将门关上。尽量不让哭声传出去。

好容易到了银库灵堂内。致庸一见棺材牌位,立刻扑倒在地,失声痛哭道:“大哥,大哥,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不等等我呀”

致庸多年来皆由致广如父般地呵护,而此时致广遽然离世,他实在难以接受。回想起几日前的事,终于明白致广是强撑病体送他,苦口婆心。而他浑然不觉,依旧张狂不羁,由着性子满口胡言。悔痛如针刺般密密扎向心头,致庸以头撞地失声大哭起来。众人赶紧上前拉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内宅中曹氏和景泰正在乔家祖宗牌位前长跪。曹掌柜跑进道:“大太太,二爷回来了!”

曹氏眼泪涌出,但仍坚定道:“是吗?太,太好了,老天可怜,就照咱们说好的那样办吧!”

曹掌柜点头走出。曹氏长跪不起,双手合十,又闭目祷念起来。

曹掌柜走进灵堂内。努力搀扶起致庸:“二爷,您定定神,去劝劝大太太吧,只怕不好。”

致庸突然觉出一直没看见曹氏和景泰,忍不住哭道:“曹爷,景泰呢?我大嫂呢?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守灵?他们在哪里?”

曹掌柜扭过头去不语。致庸心中一吓,大声道:“曹掌柜,你快说呀。我大嫂和景泰怎么了?”

曹掌柜滴泪道:“二爷,大太太说,东家临终时留下遗言,不让他们为自己守灵,要他们在内宅里给祖宗长跪!”

致庸悲忿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

曹掌柜颤声道:“乔家的生意败了,不止包头的,连太原、京津和祁县的生意都可能赔掉。东家临终前留下话,他自个儿对不起祖宗,就是死了,也要大太太和景泰少爷替他向祖宗赔罪!”

致庸大惊,猛然抬起头来。曹掌柜看他,颤声道:“二爷,自从大爷过世,大太太和景泰少爷在里头都跪了两天两夜了,大太太昏死过去好几回,谁都拉不起来!二爷,您是个男人。现如今家中这样,您可得担起这个天啊!”

致庸悲痛大叫:“可怜的大嫂!曹爷。我大哥他临终前还说了什么?”

曹掌柜抹泪道:“大爷临终时还说,他有罪,他让乔家生意一败涂地,没脸进乔家的坟地。乔家人什么时候把祖宗的家业恢复如初,他才肯进乔家的坟地!”

致庸身子一晃,几乎支持不住。曹掌柜咬咬牙道:“大太太还说了,她要一直这么跪下去,东家去了,她和景泰也要跟着去!”

“你说什么?”

致庸大惊失色,他突然不哭了。猛然站起,踉踉跄跄地朝内室走去。

内室中曹氏和景泰仍旧在祖宗牌位前长跪,双泪直流。杏儿跑进来道:“大太太,二爷进来了!”

曹氏不语。更多的眼泪涌出。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她忍不住心如刀绞。致庸踉跄而人,看着曹氏和景泰,痛声大叫道:“嫂子,致庸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呀!”

说着他去拉曹氏和景泰,曹氏不理。景泰已经站起,看看曹氏,又跪了下去。致庸愈加悲痛“扑通”

一声跪下去,怆声道:“嫂子,致庸已经回来了,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一起顶着!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曹氏流泪,依然不语。致庸见状哽咽道:“嫂子,你心里要是有话。就说好了,这样跪下去,万一有个好歹,这个家怎么办?!”

曹氏哭道:“兄弟。你起来。你不该跪着!该在这里跪着的是我和景泰!乔家两代人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被你大哥弄得一败涂地。他就是死了,也是个罪人!我是他的妻,景泰是他的儿,别说我们现在代他向祖宗请罪,就是和他一起去死,都是应当的!杏儿,你把二爷拉起来,这儿没二爷的事!”

她越讲越伤心。忍不住痛哭起来。

杏儿低声道:“杏儿请二爷起身。”

致庸哪里肯,哭道:”

不。嫂子,你说的什么话!你不起,致庸也不起!”

曹掌柜赶紧劝道:“杏儿,二爷回来了。多少大事要商量,你先把大太太搀起来,再请二爷起身!”

杏儿去搀扶曹氏,曹氏仍旧不起,本想作势令致庸人彀。没想却真的触动了心事,忍不住又放声大悲,哭得天昏地暗。曹掌柜见状发急道:“大太太,东家去世之时,您急着派人去太原府把二爷接回来。不就是要传东家的遗言吗?我只是个外人,可我今天得劝您一句。这么大的事,您可不能心软,更不能哭得忘了大事呀!”

曹氏闻言心头一惊,抹泪站了起来。这边小景泰看了看也要站起,却被曹氏一声厉喝:“跪下!”

景泰赶紧晃着身子重新跪好。致庸站起。心疼地叫道:“嫂子,别难为孩子,景泰还小!”

曹氏也不理会,又道:“景泰,你跪过来。把你爹临终前留给二叔的话,说给二叔听!”

景泰闻言膝行过来,用稚嫩的童声道:“二叔,我爹去世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