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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他的聲音就像處於虛無縹緲的異世界似的,不甚清晰,讓林願一陣恍惚,周身?泛起不可抑制的寒意。
「沒有……」他聲音微微的顫抖:「我起初並沒有想走。」
按照系統的指示他也該留在最後,只是剛才?汪羽拉著他說不宜久留,他才?被迫慌張地跟汪羽準備一起逃出?來。
江凡的指尖隔空撫過他的臉頰,林願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模糊,最終朝後倒去。
江凡的手及時伸了過去,在林願向後倒下的那一瞬間攬過他的腰身?,繼而轉過身?。
高大的背影在緩緩升起的太陽之下逐漸拉長。男人抱著青年回到了老宅之內,將厚重的木門隨即關上。
隨著嘎吱聲響起又停下,整棟別墅再次回歸死一般的寂靜。
男人輕柔地將青年安穩放在沙發上,接著一縷青煙從他的頭顱之上飄出?來,男人閉上眼倒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突兀的「砰」的一聲。而那縷煙則瞬間融進?青年的腦中,消失不見。
用夢的形式向林願施展塵世過往的一切,或許是最適合的。
*
十二?年盛夏。
窗外自入夜起便蟬鳴不息,似像是永不會疲倦。
入夜後的林家宅中,仍在認真練習鋼琴的青年目光正放在琴台前的樂譜上,腳踩踏板,直到一串串音符緩慢迴響在房間裡。
一曲結束後,他瘦削白皙的臉頰旁流下細密的汗珠,用指尖輕輕捻去,繼而抬頭望向臥室牆上的時鐘。
看到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間顯示時針已經?指向9點鐘,而分?針已經?走過「3」那行。
一時沒注意時間,竟已經?九點一刻了嗎?
林願惟匆匆起身?,還不忘將琴蓋蓋上,琴凳規整地放進?鋼琴下面。
完成?這一切後,才?轉身?到衣櫃裡去拿衣服。
只是還沒走到衣櫃前,目光就已被一旁的窗戶吸引走了注意力?。
怔怔的看著面帶笑意的英俊男人在窗戶外的窗台上坐著,目光對上:「任舫?」
「……你什麼時候來的?」
男人定定看著他,像是看不夠似的,眼神捨不得?離開半分?,他已在窗台呆了半個多小時了,不過他的愛人卻毫無所覺,一心?全撲在他的鋼琴上。
「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了。」任舫眼含溫柔笑意,將窗戶縫拉得?更開了些,接著從窗外陡峭的窗台上翻了進?來,林願惟走上前,將一旁礙事的窗簾拉開,好更方便任舫翻進?來。
任舫今天穿了件式的白色西裝,貼合身?材的設計讓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顯露無疑,林願惟看了一眼,臉有些發熱,連忙將眼轉開。
縱使兩個人關係已經?這樣親密了,但生性保守的林願惟仍在和戀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羞赧。
「怎麼也沒叫我一聲,我剛才?在練鋼琴,都沒注意到你來了。」林願惟柔聲道。
任舫走近他,握住他的手,兩人順勢坐到床上:「見你在練鋼琴,不忍心?打擾,你練得?太過專心?了。」
「本來想練完這就下樓去找你的,一下子忘記看時間,過了點。」林願惟望向任舫,眼眸流露出?些許抱歉之意。
任舫微笑:「認識你的誰不知道你是個琴痴。」
林願惟也笑笑,目光轉到一旁,不由自主落在角落那架白色鋼琴上。
任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神也落在白色鋼琴上,淡淡道:「那架鋼琴,是伯父送你的對嗎?」
林願惟點點頭:「在我1o歲那年父親為我買的,到現在也已經?跟隨我13年了。」
任舫知道願惟一向珍愛這台林父送的鋼琴,後天起就要跟這台鋼琴分?別了,所以?心?里大約也很捨不得?罷。
於是任舫湊過去擁住願惟:「等我們到了廈門,我會給你買的鋼琴,等我們生活穩定了,再跟伯父伯母聯絡,有空再讓他們過來。」
「未來,一切都會好的。」他親吻著願惟的額頭,安撫著他不安的情?緒:「相信我。」
願惟也擁住愛人,只要和任舫擁抱似乎整個世界都會靜下來,再也不會被紛繁複雜的情?緒所困擾,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他們兩個人。
莫名的安心?。
任舫摸著願惟的頭髮,說著來時坐的黃包車,路上遇到了願惟的朋友汪照羽,兩人的黃包車幾乎擦肩而過。任舫差點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容貌,幸好及時將帽子摘下來擋住了臉頰。
願惟輕輕一笑:「讓照羽看到又能如何??他又不知道你是來找我的。」
「難免會起疑心?的,他和你爸爸關係那麼好,如果告訴你爸我往松華路這邊走了,伯父可?能會懷疑是我來找你了。」任舫解釋。
兩人仿佛做賊一樣的一起戀愛,已經?持續一年多了,從最開始嘗試告知林父林母期望得?到祝福,卻反倒被勒令分?手之後,兩個人便轉成?了地下戀愛,每次幽會都要提前訂好地點,私下見面,就連身?邊的好友也不能告知。
不過願惟一向覺得?汪照羽是個靠譜的朋友,如果讓他知道自己仍跟任舫保持著戀愛關係,照羽一定也不會故意告發自己。
但他一向選擇聽任舫的,任舫說什麼他便聽著好了,因?此也對照羽保著密。
任舫等著願惟換好衣服,再沿著剛爬上來的窗台又爬了下去,在林宅對面的林蔭道理等著願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