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三劫中(第2页)
左侧位的杨莲亭青衣布履,长袍古冠,一如当日儒雅风流,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他微笑着拱手禀告道:“东方教主,三万大军现已整备完毕,只待教主一声令下便可挥军北上逐鹿中原。”
“好啊好啊。教主北上去京城当皇帝,以后咱们苗人再不会给汉人欺负啦。”
紫璇在右侧拍手喝彩,天真的笑靥清纯如孩童:“教主当了皇帝就封杨先生当太傅,教紫璇资治通鉴。”
一个浑身浴血的教徒蓦然如幽灵般飘入殿内,单腿下跪声音急促而颤抖:“启禀教主,教匪任我行率数名武林高手攻上黑木崖,势如破竹,沿途哨站被一一攻破,很快就要杀到教主神宫了。”
“启禀教主,百草、枯木、疾电三堂一起叛变和任我行内外勾结,阻我崖上援军。”
噩耗再至,语音惊惶无措。
随着一个个探马飞身急报,偌大的承德殿内倏然间鸦雀无声,静得掉针可闻。方才熙熙攘攘的众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里出现,也从不属于这里。
“哈,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宝座上的东方不败竟似不以为意,只是黯然的点点头,随即意兴阑珊的挥了挥袍袖。自己为苗人的千秋大业洒血断头,可是到头来他们一个个却对自己背信弃义,临到危难之时手下竟无一人可用!
“人心难测啊,天下间尽是两面三刀、口是心非之辈,这就是天下所有是非的来源,天下人啊。”
那个带着七分洒然随意,三分感怀世事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东方不败不禁又想起了那晚令狐冲对自己说的话,他那一份洒脱和淡然是自己永远没有的。想到这里,东方不败面颊微红,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晚之后,他也神秘失踪了。虽然没有再来浪人营看自己,不过样也好,希望像他自己所说的,已经退出江湖了吧。
自己和他的诸般种种,就此埋入心底成为一个永远特别的纪念。
这一刻,东方不败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无助。恍惚间,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教主日理万机,妾身为教主抚琴一曲以解烦忧。”
随即一阵优雅的琴声传来,曲调清新悠扬,宛转细腻,宛若天籁之音,正是古曲“寒江残雪”
。是谁在弹这个曲子?东方不败不禁好奇的抬眼望去。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一袭素衣外罩红裙,眉目如画。那身形、那容貌,竟然是
“诗诗?”
东方不败悲呛的喊道,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连连后退躲避,低垂臻,轻轻一笑道:“人鬼殊途,妾身已是黄泉之人,教主不必挂怀。妾身预祝教主早日挥军北上,一统河山。教主,多多保重!”
“别走。”
东方不败身形闪动,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然而掌心所触,竟是一片虚幻!
东方不败正自彷徨间,身后传来“哗啦”
一声,承德殿的大门打开,一名青年男子昂而进,一袭青衫,背负长剑,眉宇间阳光溢然。他一进来就兴冲冲的喊着:“姑娘,你原来在这,让我好找。”
“令狐冲?”
震惊的东方不败回望去,他太熟悉这个有些放浪的声音了,他终究是来了,他怎么能找到这里?
心念转动间,令狐充已来到他面前,伸出右手道:“姑娘,天亮了,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江湖。”
语气坚定,目光诚挚。
“好,好的”
,就像着了魔一般,左手不由自主的递了出去,纤盈的指尖搭上了了令狐冲伸出的右手。这一刻东方不败恍然失神,他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而是令狐冲口中的那个“姑娘”
。
猛然间,令狐冲面色一变,狠狠甩开东方不败的手,拔出长剑,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剑锋释放出温热的鲜血。
“啊”
东方不败一声惊呼,猛然醒来,随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左肩的伤口似乎依旧隐隐作痛。略略平复一下情绪,环视四周环境,方才种种喧嚣繁华渺然无踪,自己只是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异国他乡的竹榻之上。
令狐冲和诗诗踪迹皆无,原来刚才的种种悲欢离合,皆是黄梁一梦。
东方不败无声的轻笑,笑容充满着苦涩和自嘲,数不清已是第几次做这个梦,都过去三年了,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突然间感到头疼欲裂,东方不败勉力起身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肌肤触感下但觉十指指尖冰冷,掌心尽是黏黏的冷汗。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蔓延而上,让心脏如脱缰野马般狂跳不止。
这让东方不败很有些错愕,不过是一个陪伴自己度过无数夜晚,早已熟悉如老友的噩梦,身体不应该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走火入魔?更不可能,且不说略一运功便知经脉平稳。更何况神功大成后,葵花宝典的真气早就和自己血脉相连融为一体,随心所欲,收自如。
这种感觉好熟悉,似曾相识。
又来了!
身体再一次出警兆!
没错,就是三年前那种感觉!
那种充满莫名恶意和危机的感觉!
三年前在黑木崖大战的前夜它第一次出现,结果让自己王图霸业终成空梦,更连心底最后一抹柔软处也被击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