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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穿成武则天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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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李素节死了,她便要更加努力地成为母亲的依靠。

“的确如此,但总算天皇没糊涂到朝令夕改的地步,就算听说他病了,也还是继续让人将他送去襄阳。”

李清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容不达眼底:“我劝过他了,襄阳是个好地方,而且非要说的话,那里还是南方,没有关中这么冷,何必让自己情绪郁结,自讨没趣呢。天皇反正是不可能直接将他接回东宫的,否则他一个做皇帝的颜面何在。”

李素筠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说,阿菟方才那句话里,宁可称呼李治为天皇都不叫阿耶,实在不像是个寻常的信号。

可这句话,又好像并不适合问出来。

便改口问道:“那既然废太子没有被调回来的可能,为何太子的位置还是空悬的?”

李清月心中回道,自然是因为,这是阿娘在开春前做的第三件事。

这一个月里李治提起过几次重立太子的话题,都被阿娘给糊弄了过去,但从李治的角度看,天后的表现并不是还在固执己见,甚至和天皇之间存有矛盾,而是在一步步软化态度,愿意听从他的想法。

总之,在阿娘和她的计划之中,就算在达成目标之前,李贤还是会被李治立为太子,也绝不能在这次糊名科举前头。

以李治想要快速将李贤培养成合格继承人的想法,难保不会让李贤跟随天后办事,以便先行树立起名望。

这便与让这一批士人成为天后门生的计划有所悖逆了。

至于开春之后,她们还有另外一步棋要走。

只是这些话,现在还不适合向李素筠说出来。

李清月笑了笑:“总是要有一个变动的时间的,否则,要让那些东宫旧臣如何自处呢?”

“冷静冷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李素筠疑惑:“是这样吗?”

安定应当没必要说一句瞎扯的话吧?

在这举目四望中,入冬的飞雪将整座长安城都包裹在了其中,好像也将很多东西都如同冬日麦苗一般藏匿在了雪下。

比如李素节被处决之时流淌在地上的鲜血。

比如天皇与天后,天皇与安定公主的矛盾。

也比如那些士人重新归于宁静的情绪。

但就像冬小麦在开春行将重新生发破土,这些情绪好像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冷静,很快就会在明年春日以一种更为汹涌的方式卷土重来。

李素筠刚想到这里,忽然瞧见李清月已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

“喂,安定,你等等我!”

在雪地上顿时多出了一道疾走的痕迹,一直朝着远处的衙署延伸而去。

自后方看去,很快就已只能看见两道不太分明的黑影。

天穹之上的落雪,也很快将这些痕迹给掩盖了彻底,化作天地茫茫一片。

……

在关中尚且是这样,在藏原之上也就更是如此。

文成拥着手炉缓缓行在紫山牧场之时,便觉扑面而来的烈风中混着雪粒,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自她担任西藏都护到如今已有数月,能否让这些因唐军进驻而被归入治下的藏民听从教化,这第一个冬天尤为重要,她便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

何况,纵然安定彼时击退了吐蕃大军,让吐蕃龟缩于卫藏四如,在冬日到来之前,那头又有了新的变化。

按照从藏原腹地撤出的探子所说,安定那个挑衅的“战书”

让芒松芒赞气得吐血,在回返布达拉宫后,身体也一直不太见好。

或许是因为噶尔家族之事,芒松芒赞有必要缓和与朝臣之间的关系,干脆效仿大唐的天皇,将一部分管理卫藏四如的权力交给了赤玛伦。

想到那个胆魄远比芒松芒赞大得多的王妃,文成自觉自己既有戍守边防的职责,便必须打起精神来。

也便是在此时,随同她一并出行的唐军侍卫忽然听到她出声:“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在这茫茫风雪之中,能见度实在是低得吓人,但这并不妨碍远处的一道黑影落入了文成的视线之中。

她起先还以为,那只是一匹在外奔行的野马,被寒冬的冷意所迫,不得不前来人类的驻地寻求帮助,可再仔细看去,她便发觉,在那马背之上分明还有一道不正常的隆起,仿佛是有人正挂在马背之上。

那好像——

确实是个人!

匆匆策马朝着那个方向行去的士卒很快给文成带回来了消息,那不仅是个人,还是个只有四五岁的女童!

大概是先前遭遇了什么不测,有人将她小心地绑在了马上,希望凭借着战马求生的本能,将她带到能活命的地方。

“她的情况如何?”

见营中军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文成问道。

“因为寒冷和饥饿晕倒的,不过情况尚可,而且求生欲应该不小。”

军医说话间伸手掰开了这孩子的手,呈现在文成面前的,就是一块已经被咬了不知道多少口的胡饼。

正是这一点仅剩的口粮,支撑着她来到了此地。

“应该有人保护过她,虽然战马上有伤,但她没有。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阵子她就能醒了。”

军医的判断并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