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1页)
她在接受命令与拒绝之间徘徊,最终脱下了鞋子,整齐排列在床底,一声不吭地钻进被子里。
不得不说,小姑娘是空间创造大师,她试图在一米宽的铁架床上跟我保持距离。
我握住了她冻僵的手,她险些受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眼皮黏上前,一个清晰的事实闪现了一下,很快被我收录,留待日后参考。
她在说谎,起码保留了一部分的事实。
女孩有一双布满茧和伤痕的手,痕迹比较老的茧可以解释为写毛笔字,练习茶道和绘画。之后更像握刀和枪留下的,掌心的伤痕甚至没完全痊愈,因为浸泡过冰水变得又肿又热。
她太平静了,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被绑架的女孩子,什么样的家庭会让原先养尊处优的孩子,突然拿起武器?
我们之间的体温差距渐渐缩小,我也重新回到半梦半醒的睡意中。听见她小声地说:“镜花,我叫镜花。”
“好吧,镜花,”
我困倦地说,“我好像忘了自己叫什么,你为什么不先叫我d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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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镜花不见了,一个操着东南亚口音的男人推醒了我,恶声恶气地指挥我回到货舱,不要再装病了。我低声哑气地问:“能让我清理一下吗,拜托?”
他看起来像最低一级的船员,很年轻,五官透着安南血统的痕迹。按照惯例,英语是船上的通用语,毕竟大伙来自世界各地,除了死亡时流的血都是红色的。信仰,饮食习惯,风俗各不相同。这也是为什么船上最常吃鸡,因为吃鸡肉不得罪任何人,没有哪个宗教禁止。
我恰到好处地用越南语请求他,我就会这一句了。人在乡音面前是会降低防线的,他同意了,恶声恶气地说了句女人真麻烦。
唯一的一间单人盥洗室在操作室隔壁,船员洗漱在集体澡堂,他让我呆在拐角不要乱跑,检查了一下盥洗室没人,又收走了刮胡刀等可能存在的利器。船长大副都在锅炉房检修器械,年轻的安南人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推进去:“10utes”
十分钟当然够了。也不许锁门,他说他有□□。
我打开淋浴头放水。
接着我转身撑住抽水马桶的水箱盖,一手搂住披散的长发,扣着喉咙把送给我的饭菜,主要是咖喱鸡肉,全部吐出来,我不相信对方没有在里面放肌肉松弛剂。水里或许很难添加,味重的饭菜就不一定了。
我冲了水,洗手池上方的瓷砖墙固定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
呵了一口水蒸汽,我用袖口把镜面擦得干净一些。镜子前的女人脸上没什么血色,青白的嘴唇,眼睛是浓泽的深蓝色,像两口冻结的深邃湖泊。我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明显外伤,没有针孔,恰到好处的体型,看来我有很强的自我管理精神。
我冲镜子里的黑发女人笑了一下,接着拿起一次性的牙具,刷牙,洗脸,在脸颊上抹凝成膏状的马油。冬天海面的风很大,我必须注重保湿。
最后一步,我找来一块厚毛巾,垫在镜子上,抄起整整1l的大瓶沐浴露砸下去。镜子照出我四分五裂的脸,我挑了一块细长的碎镜子,一头用毛巾包好握在手里。门外安南人不耐烦地问我好了没有,我轻声说:“下水道有点堵,你能进来一下吗?”
他果然有万能-钥匙,我割开了他的喉咙。
这到底是什么素养的人贩子,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只有一副橡胶棍。我扒干净他的装备(我怎么这么熟练),尤其那双厚实的靴子。临死前我从他嘴里问出这艘船上船员有八个,连我在内的“货物”
五名,最重要的是一批从当地黑手党手里截下来的物资。
一路上都很安静,这点是非常奇怪的,我来到甲板下面的二楼,其中一间牢房关着两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像女大学生。更巧的是她们是海图与通讯专业的,怪不得要绑架人家,原来是备用的领航员。我检查过上面没人了,两个大四女生怕得要死,还是坚定表示要去把船开回陆地,这下同级里谁的实习报告有她们惊艳绝伦。
第二间牢房单独关押着身形单薄的男性。
他被拷在椅子上,手脚都是,蒙着黑色的头套。听见我打开锁链的声音,对方毫无感激之心地漠然地说:“太慢了,镜花。”
我挑了一下眉,不急着替他解开束缚了,摘下了他的头套:“原来你和小姑娘是一伙的,你们是卧底探员吗?”
已经接近日落了,鲜艳垂死的阳光透过锈蚀的舷窗,投射进昏暗的舱房里。我从缝隙中看见残阳和五座的漆黑大厦,到底是有多高高在上,这个距离都能看到。我们正在调转方向开回横滨。
笼罩在年轻人半张脸上的光是暖的,但他的表情渐渐从无动于衷,变得怨恨,自负…扭曲了他那张秀美的长相。但具体恨什么呢,我一无所知。防御的本能在叫嚣,他最终给了我一个充满戾气的笑容:
“四年了,在拐走太宰先生,残酷地羞辱在下后,你居然还敢出现于在下的面前。”
我:“……?”
很好,新人物出现了,太宰又是谁,我礼貌地问:“我认识你吗?”
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他指挥漆黑的残影刺向我。
…
我的防御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逐渐有了喘息的余地。
但他仍然是一个厉害的对手,透过对方异常狠辣的攻击,他的异能大概是操纵布条,并转化为锋利坚硬的物质,以实现攻击。他甚至对我的身手有种微妙的熟悉,怎么这样嘛,连我都不完全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因而一点点在探索。在差点被残影贯穿后,我烦躁起来,恐惧和兴奋占据了我的神经,手指从颤抖变得沉稳,本能在提醒我逃跑或者杀了对方,面对死神除了“nottoday”
和“fuckyou”
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