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1页)
得知涩泽龙彦的能力是剥离异能,并且使其与本体对立,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想象与异能碰面的场景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小女孩。是的,她比我矮,比我弱,比我幼稚。
与此同时,她比我新,比我好,比我完整。
在我的一生中,无数人主动或被动离我而去。这个女孩却从来没有,回想起来恐怕是她没有机会吧。我的异能恶意满满道:“杀你?不,你以为我会参加一场打不赢的决斗吗?”
“我的目的是取代你。闻人肆这个名字只有一个,只能属于赢家。赝品杀死真货还能取而代之呢,更何况我就是你。”
我的脚下踩着一张纸,起初我以为那是被北风掀掉的乐谱,异能体少女说:“开门,随便找到一个世界把她丢进去。我才是你的主人。”
脚下的地砖突然塌陷了,我的整个身体传来失重感,却找不到任何借力的点。脚下不是地下室,竟然是一片蔚蓝的海面。修道院的门在当时撞开,喊着我名字的沙哑呐喊传来,听起来像织田作的声音,目眦欲裂。他在地陷边迫不及待的向我伸出一只手,而我竟然想起我们正在冷战,把他的手用力拍开了。
我:“……”
我是真该死啊。
入水前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闭上眼睛。不要让海水和工业污染物进来。洋流很急,几乎立刻将我往海底拖。在眼皮和耳膜的压迫感压过一切前,我听见了一个残忍的年轻女孩的声音:
“爱的确是想触碰又收回手,对吧?”
-
失忆
双更(22)
-
醒来的时候,我感到极度的口渴,脊椎的僵硬,以及出于自身处境和身份的茫然。
这并非是我想象中的场景,你明白的,轻软的薄被,空气中类似消毒水的洁净味道,阳光的亮度晒在手背,专业护士手持写字板站在一边,亲切地问我打算怎么支付医疗费,刷卡还是付现金,■■女士?
为什么我连细节都回忆得出来,她口中念到的我的名字却听不清呢?
现实是,在我睁开眼睑的一瞬间,视觉,嗅觉,大量的信息被动地涌入我的脑海,我的身体依然疲惫,思维被迫开始了有条不紊地分析。
我的身体下面是微微受潮的被褥,枕巾散发着混合汗与发霉的恶心味道,搞不好从耶稣受难后就没换洗过,怪不得我会生病。我的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一动差点掉进我的领口,像一条湿滑的蛇。
这是一个上下波动的狭小船舱,视野直面低矮的不锈钢天花板。向右偏头,在我的单人床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看起来苍白,乖顺,像这个房间的一个家具。除此之外房间唯一的摆设是一个铁皮床头柜。
她的眼睛睁开,是明艳的蓝色,即便里面一点光都没有,显然敏锐注意到了我呼吸的变化,即使我很快就阖上了眼睛,闷声说“不,我没有醒”
,她对我的滑稽举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嘲笑,没有无语,她只是非常…空洞。
她是一个空有孩子皮囊的,被倒空的容器。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视角的切换引发头痛,我痛苦地消化着刚刚获取的情报。真是的,我的脑子就不能转慢一点儿吗。船很颠簸,隐约听得见海鸟的声音,闭眼前我透过舷窗隐约见到了一点陆地的影子。
椅腿轻微在地板上摩擦,是那个女孩子下来的声音,她个子太矮了,坐在上面脚尖甚至点不到地面。她朝我伸手的一刻,我面无表情地攥住她的手。太好了,我看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连孩子向我伸手都害怕。
“毛巾,”
她低低地说,“我去换一个,你在发烧需要降温,不然他们会再次把你丢到海里去,因为怕你得了疟疾传染一整船的人。”
我听起来是被从海里捞起来的。
一艘远洋船连掌握医学常识的人都没有。他们打算怎么治病,大量的柠檬和阿斯匹林,再不济放血吗?
“等等,”
我捕捉到她口中疑似权威的第三方,“他们是谁?”
船员,女孩回答。
“你是其中一个船员的女儿吗?”
她摇头,眼神中透出僵硬。
“船上还有女人和孩子吗?”
她思索了一下,慢慢回答:“有两个女人,一个比我大的男孩。都呆在货舱,我是被派来照顾你的。”
那么这是一艘贩卖人口的船,我心想,顺便干点走私烟土和贩卖军火的勾当。
女孩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告诉我里面添了一点糖和盐,我必须慢一点喝,因为我脱水太久了。她出门换毛巾,舱门打开的一瞬间,体味与烟味熏得人头晕。依稀看得到外面有一个更大的套间,男人打牌的声音传来,没有酒,估计怕上了头误事。怪不得我没有被铐在床上,原本也跑不成,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或者大海。
这可真正算得上在魔鬼与蔚蓝深海之间了。
我拉开床头柜,里面没有任何可以当成武器的尖锐物品,想想也知道走私犯不可能给我这个机会。接糖盐水的杯子是塑料的,杯口一圈微微泛黄,我一饮而尽,有水喝总比没有好。不到5分钟女孩回来了,指挥我半靠在身后的枕头上仰起头。
“下雪了吗?”
她的黑色发尾沾着冰凌,脸冻得又红又僵,佝偻着孱弱的身躯坐回我旁边的板凳。细嫩的手指指不住颤抖。
我想了想,掀开了身上的被褥:“来吧,暖和一下。别发呆了,再过一会儿热气都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