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1页)
没有痛苦,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被朋友的同位体打伤的心碎,我的大脑过载,于是罢工了,就这么简单。
冷硬的枪口托住我的一滴泪。
“既然如此,”
太宰悲哀地笑了,“你为什么会哭呢,你会为你的每一个任务目标哭吗?”
那滴眼泪落入我的嘴角,尝起来带着微咸的潮气,仿佛是苦的。我怀疑尝到血的味道,应该是舌尖被我自己咬破了。枪成了我唯一放进眼里的东西,一瞬间,我夺回了他手上属于我,或者说曾经属于过织田作的枪,对着那具法国男性的尸体连开了六枪。
我用完了一个弹夹,卸下来丢在地上,好在拖鞋里塞了一枚。我的手很久没这么稳过了,面无表情地又开了几发,耳朵捕捉到的都是空弹的咔哒声。后坐力震得手掌发麻,我一发子弹都没有了。转过头,太宰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阴鸷中透出一点茫然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把子弹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太难看了。
我怎么会拿死者泄愤呢?
“你刚刚提到了□□的首领,”
电光火石间,我慢慢问,“能稍微解释一下吗?”
-
我听完了这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世界的横滨进入了初秋,寒气完全不是我身上的夏季晨袍可以抵挡的。教堂周围的法国流亡佣兵的尸体很多,一枪毙命,看起来是织田作的手法。我扒下尸体的防弹夹克和装备,顺手把尸体掩埋了。
那座密林一共有16具尸体,太宰开始一言不发地跟着我,我挖了几个坑之后,他也找来了一把铁锹。我们把纪德和他的部下埋在一起,剩下唯一没被安葬的人是织田作。
我就是没办法把尸体和织田作联系在一起。
况且我也没有资格。如果真的要安葬他,我情愿是我的织田作。
倒不如说这个念头刚起了波澜,我脑子里已经在思考杀谁了。
膝盖痛得很厉害,我勉强止了血,那些法国流亡军人身上的违禁品很多,的确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精神一块儿堕落了,倒也方便了我打了一剂吗啡止痛。我的耳边再次传来扳机微扣的声音,太宰冷冰冰地问:
“你要去哪儿?”
我说我要去问森鸥外一个问题,接着回家。
“太好了,”
他说,“你知道自己的目的地。那么我呢,我该去哪里?”
他在沉默中流下眼泪。
“把你的手伸出来,”
没有笔,我蘸着血在他的前臂写下一串武装侦探社的地址,“对了,你有辞职信吗,我可以帮你交给你的前老板。”
“我们还会再见吗?”
太宰垂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