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1页)
最近我申请了横滨,东京,米兰多个地方的大学,预计明年春天入学。假设我被横滨国立录取,我们搞不好又能见面了。没办法,《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可是三部曲。
我现在也不愁大学学费了,或许见了面,我会告诉你我莫名其妙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故事。
ps:最好不要让太宰见到这封信,我怕他会嫉妒到给你的饭菜狂撒辣椒粉。我忘了,你貌似说过喜欢吃辣。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读到了这里,我也就大发慈悲地问一句:
你好吗?
不,不要告诉我。
我学弟(不是和我约会的那个)家里的英国总管有一个理论,他说日子过得顺心如意的时候,反而要对着天空大喊“badharvest”
,意思是坏收成。以前英格兰的农民就是这么做的,以此来欺骗喜怒无常的老天爷,很有点正话反说的意思。
因此,关于我的西西里假期,我会告诉你“badharvest”
,我期待得到你相同的答复。
我必须上床睡觉了,约好了明天和朋友们去海边冲浪。
无论这封信抵达时是东九区的什么时间,祝你早安,午安,或者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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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听到咚的一声响。
我拧开台灯,床头柜的抽屉掉在地上磕坏了一角,[书]不见了踪影。
这是它第二次离家出走,我熟门熟路地揉眼睛,系上晨袍,在口袋放上淑女(存疑)的必备物品,让书给我打开通道。
“这次记得给我投放到没人的地方。”
它乖顺地答应了,那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异常。
拧开门的同时我差点撞到头,这是一个空间狭小的告解室,中间用镂空的玻璃屏风隔开,一般来说神父只能听见声音而看不见告解者的面容,好使他们放心吐露自己的大不敬之罪。汤姆这一回干得不错。
它就安静地躺在长凳上,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本土世界睡觉。那个时候,我听见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带着不详的预兆,我可能一生都无法忘记:“织田作——”
意识到的时候,我冲出了告解室,黄昏悄然降临。
面前是一个荒废的礼堂。
黑白马赛克地砖上全是刺目的血,无形之中礼堂也被分成了两边,左侧的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白发男人,典型高卢人高鼻深目的长相。礼堂的另外一边,平行世界的织田作倒在太宰怀里,身体下面的血像水泊漫延,与之相对,生命的火种孱弱得如同圣诞夜小女孩的火柴。
他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太宰为什么不替止血,或者说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那一刻我想到的只有一个名字:晶子。
我要找到这个世界的晶子,不管她在哪里,她当我是绑架她的敌人也好,我要把她拖过来。
我奔向出口。
一发子弹擦着我的小腿打碎了地砖,是警告我停下来的意思,我无视了警告,又或者我根本没察觉血从小腿留下来的濡湿感觉。第二发子弹对方不再留情,射中了我的膝盖。
倒下来的瞬间,我茫然地与壁龛的圣母像对视,她的脸上带着石质的无悲无喜。
我摔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了。到底是过了过久呢,好不容易背靠大理石柱坐起来,黑发鸢眼的青年走到我的身边,手握着cz-75,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裤腿上。这个系列的捷克枪诞生于冷战时期,性能优越,受几乎所有一流杀手的青睐。我没有反应过来子弹是太宰射出的。我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抓住他的裤腿,想祈求他替我去找晶子。
他蹲下来,漆黑的眼睛,像情人一样托起我的手:“港-黑的首领戒指。”
我竟然忘了取下来。
太宰阴郁地笑了:“你是他派来杀死纪德的保险吗,还是说你是他派来杀我的?”
我甚至听不懂[他]指的是谁。
太宰会抛下重伤的织田作只有一种可能。
“织田作死了?”
我小声问。
他的瞳孔紧缩,腕关节的青筋和肌腱绷到凸出。他的表情看起来太恐怖了,像一个房子被烧毁的人,枪口重重地压在我的前额:“是的,纪德也是,我猜森先生一定很高兴。你呢,任务完成了一半,你高兴吗,女士?”
他轻蔑地用枪口划过我的领子:“什么时候他开始雇佣穿居家服的杀手了,甚至还是意大利的睡衣牌子,你出门都不看季节吗……”
他的话突兀地停了下来。
目光扫过我的全身哪怕是一根头发丝。旺盛的悲恸和愤怒被他压抑,渐渐恢复了理性思考的能力。他从我的口袋取出了一把枪,我没有反抗,因为太宰怎么会是敌人呢,我的脑子仍旧迟钝地没有转过弯。我的枪跟他手上的那把别说型号了,连代码,划痕都一模一样。我现在用的是从织田作那里得来的双枪中的一把。
平行世界的太宰用来威胁我的也是。
他困惑地抬眼:“你是谁?”
从他动作的缝隙中,我看到了红发男人安静躺在地上的样子,身上那件被我笑话过的优衣库风衣从卡其色转为血干涸后的暗沉。
“不。”
“你不肯说?”
“你问我什么感觉,”
我麻木地消化着场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太宰的手指扣在扳机,显然把我的话曲解成挑衅。指针轻拨零件的声音放大,我的身体本能地催促我杀了他,起码躲过去。然而人在极度震惊的状态下是动弹不得的,我的目光紧抓住织田作,不忍心放开他,我怎么能放开他呢?
但我依然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像一个真正的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