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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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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36(第1页)

露台藤椅上,施婳像只慵懒的猫咪,纤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微微仰着脸,茫然而平静地瞭望夜空。

哭过一场,泪水大约是将妆容几乎冲散了,此刻乌沉的软发下只藏了一张褪了壳般奶白剔透的鹅蛋脸,清冷的月光打在上面,隐隐能瞧见一层雾雾的浅色绒毛,下面透着一层淡粉。

像一樽易碎的琉璃盏,令人渴望伸手触及,却又怕不慎磕碰。

而这脆弱一面,她平日清醒时分是不肯轻易示人的。

就像今日徐清菀让她受的这份委屈,若不是偶然多喝了几杯杨梅酒,被酒精迷了心智,趁醉失言,她自打下播回到雁栖御府,哪有半分表露的迹象。

不仅不肯表露,还集中精神在澜姨面前做戏,演得那样认真,一脸沉浸于新婚之喜的模样。

贺砚庭结束与秘书的沟通,重新走回她跟前,覆着薄雪般冷淡的面容此刻透出一层柔软。

他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耐性,复又半蹲下身,与她平视,淡漠的腔调却透出循循善诱之意:“裙子我会帮你拿回,还有其他不开心的事,一并告诉我,我来解决。”

饶是温和,却也透着一贯不容置喙的力度。

施婳仰着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许久才茫茫然地眨了眨眼,俨然没有完全听懂他字里行间的含义。

“怎么,怎么拿得回来,她说那是在佳士得拍卖会真金白银拍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妈妈的裙子为什么会被拍卖……”

贺砚庭声音微带冷调,明明轻描淡写,却足以令人信服:“这是杜森的事,你何必忧他人之忧。”

“这样……”

小姑娘细声咕哝,像是在努力理解他的话。

片刻后,她大约是记在心上了,唇角也绽开弧度,一字一顿应着:“那就先……谢谢你啦,贺砚庭,你人真好。”

贺董喜获好人卡一张,还是贺太太亲口颁布的。

他唇角扯了扯,溢出几许轻哂,但也丝毫不恼,反倒顺着她继续诱。引:“既然有好人帮忙,其余烦恼还不一并交代?”

他对施婳,虽则已经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但男女思维到底有差异,加之还有年纪的鸿沟。

这段时间以来,他有觉察到施婳的状态不如刚领证那一阵,似乎藏着什么很沉重的心事,整个人都显得闷闷的,见了他还有刻意躲避的嫌疑。

他无从探知她的心事,又不愿太过冒进,无论吓着她或是让她为难,都不是他满意的局面。

何况生而为人就是独立个体,哪怕是夫妻,他亦情愿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

然而直至方才见她绷不住委屈哭出来的瞬间,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与其给她尊重与空间,他更渴望替她解决烦恼。

小姑娘不知何时把光。裸的两只脚从藤椅上垂了下去,两手撑着椅面,脊背挺直,姿势乖乖地坐着。

她剔透的荔枝眸转了又转,似乎是在暗自拆解他的话语。

但最终到底没有上当,醉意不浅

的她像是意识到有人在试图探究她心里最大的秘密,这样重要的秘密,她当然不能轻易说出来,嘴巴异常严实,懵懂地摇了摇脑袋,声音虽弱,但否认的态度十分明晰:“没有了,除此之外,最近都,都很开心……”

贺砚庭皱了下眉,略沉下声:“你我已是夫妻,你有任何需求我都会无条件帮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

大概是男人的腔调严肃了几分,施婳奶白的脸颊浮现出涉世未深的无辜感,她懵惑地低垂下脑袋,像只缩进龟壳的小乌龟,又像是挨了批评的孩子,清糯的嗓音透着畏惧,却又带着几分执拗的委屈:“可是那是假的……”

贺砚庭眉梢微挑:“什么?”

垂头丧气的小姑娘瓮声瓮气:“我们固然有一纸婚书,可那都是假的……”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忍无可忍地抬手掐了掐她透白的两腮,力道很轻,很克制,但指腹间那抹柔腻的触感到底是叫人心猿意马。

他很快收手,也懒得同她较真,只沉声纠正:“是真的。”

施婳陷入醉酒的状态时,似乎不如往常性情温和好商量,颇透着一股子执拗的倔劲。

她显然只信自己,耸了耸肩,方才还撑着椅面的手也松开了,无助地交握在一起,搁在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令她本就纤薄的身子更显孤单脆弱,整个人有一股颓丧的劲儿,瓮声瓮气支吾着:“虽然结婚是假的,但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很好很好,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好朋友吧。”

她耷拉着脑袋,郁卒而沮丧,像是在规划几年之后的事情。

从贺砚庭回国以来,她已经麻烦了他太多回,给他添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如今甚至还……生出了那种极有可能会破坏两人合作关系的歪心思。

交易合作最忌讳产生不该有感情,动心就会动情,动情则失智,失智则难以理性地处理这段关系。

乃至两人延伸而出的人际关系,如果不能理性应对,只会乱套。

今天中午在法餐厅,白思娴的话固然尖锐刺耳。

那些诋毁贺砚庭的话,她一个字都懒得听,更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那最最刺得她生疼的一句话还如绕耳畔——

“还真把自己当家主夫人了不成,这一切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唯独这番话,她做不到选择性耳鸣。

因为这是事实,她的确心知肚明。

常规的婚姻要经历漫长的交往期,确认彼此合拍,甚至矢志不渝,才会步入婚姻。

就算是不以感情为载体的商业联姻,也要有周密计议和条件的协商,彼此等价交换,才可能天长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