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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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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火烧粮仓(第2页)

两人说过话,蒋便从张府后门离去,此刻正是夜半三更,京城里一派黑沉,天上一个星子也没有,许是天气要有落雨的势头,连月亮也不见,乌云沉沉的挂在天空。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蒋骑马,一路急行,一直到了城东一处巨大的宅院仓库后头,只见这仓库修的实在高不可攀,足足有半幅城墙高,辎重部队要运送的军饷全在里面。而外头准备的人马俱是已经到齐,蒋将钥匙抛给站在最前面的人,那人拿钥匙打开仓库大门,犹如收到整齐划一的指令一般,接下来周围静待的人马齐齐而动,将另一方车上的东西放下来,一方从仓库里运东西进来,一方从仓库运东西出去。

这便是行的是偷梁换柱之事了,蒋得意的看着,直到一个人走到他身边,道:“一切可打点好了?”

蒋回头一看,夏俊站在沉沉夜里,只拿了一小盏火把,眸光被火光映得有些红,竟是显得有几分诡异。他神色一顿,道:“打点完全,连周围碍事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夏俊点头,看向那高大的仓库进进出出的人,面上却没有露出太多的欣喜之色。蒋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道:“表弟,你还在担心什么?”

夏俊摇了摇头,目光流出一丝奇异之色:“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一切生的太顺利了。无论是张继自导自演的金銮殿上的一出戏,还是此刻在仓库里偷梁换柱,一切都生的太过自然太过顺利,他的脑中猛然间浮起一双上扬的媚眼,那眉眼微微一弯,瞧着是在笑,眼中深刻的都是嘲讽。夏俊心中一惊,只觉得如同一盆凉水兜头倒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缓了缓,他才对蒋道:“蒋阮可有什么异动?”

“她整日呆在锦英王府,宫里都不曾进去过,”

蒋冷冷一笑:“表弟你不用太过担忧,她在王府里根本没有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难不成会未卜先知不成?”

夏俊眸光动了动:“是的,她不可能未卜先知。”

一个身居在王府的人,本来消息就比别人穿的慢,一切消息的来源都要从外头得来。蒋阮不可能先一步得知他们想要做什么,明日一早,这匹军饷就会跟随辎重部队运向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而此军饷非彼军饷,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真的要等蒋阮现不对的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譬如他们此刻在此偷梁换柱,蒋阮又怎么知道,她又怎么能阻止呢?她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计划的,除非她不是人,她能未卜先知。

夏俊慢慢平静下来,才慢慢道:“继续吧,趁着天未亮……”

趁着天未亮,就让一切都淹没在夜里,而蒋阮,也注定交锋中输在这一局了。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

这一夜,锦英王府里,萧韶书房里的灯却未灭,从外头走过看去,在漆黑的夜里犹如一簇花火般明亮温暖。仿佛推开门,正能看到冷漠内敛的黑衣青年坐在书桌前的模样。而此刻,书桌前的确坐着一人,却是袅袅婷婷,少女初长成。

茶香袅袅,蒸腾起的雾气隔书桌,在灯火照耀下开出一小朵美丽的花朵,比雾花更美的是少女的容颜,分明是一身月白的长裙袄裙,外头披着一件深紫色的披风,越衬得脸儿如上好的白玉雕成,五官仿佛每一笔都是上天细细琢磨着雕刻出来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美艳天成。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绝色的妩媚,这美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只是一双上扬的媚眼却冷艳无波,生生的压下了那股俗艳,犹如开在月色下的曼陀罗,清冷妖娆。

蒋阮看着眼前的紫衣青年,饶是齐风这一生醉心于朝堂权术的趣味中,也忍不住为这人间绝色的美景而微微失神。

世上有美人,难得美而聪明,若说外表的不俗是一副皮囊,那这少女的智慧便给这具美丽的皮囊注入了生动的灵魂,让它变得活色生香,别有一番味道。

蒋阮微微一笑:“今日殿上,还多亏齐公子出手了。”

宣离和张继联手唱的这一出戏,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阻拦,齐风既然是玩弄朝廷权术的,在朝中自然也有另一个身份。这身份瞧着不起眼,既不会太上也不会太小,却是最微妙的存在,若是想要再朝中做点什么,也是最容易隐匿身份不被察觉的。而齐风也正如蒋阮吩咐的那般行事,在张继唱的这出戏中顺水推舟了一把,让这出戏唱的更加顺利。

只是……除了他在暗中安排以外,似乎也有另一部分势力插手其中,所以今日张继这出戏唱的圆满,其实还有另一个人出力,只是不知道那人目的又是什么,又是何人所为。齐风脑子里突然闪过今日殿中那秀丽孩子的脸来,眸光微微一沉,转而道:“他们已经动手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信纸,目光深远:“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到宣离竟然如此铤而走险。”

蒋阮不紧不慢的端起面前的白茶浅浅酌了一口,淡淡道:“今夜他们偷梁换柱,将那满仓库的军饷全部换成霉的米粮和物资,还平白减少了一半。除了最外头的,里头的都用草絮充数。而有了今日朝堂之上张继唱的一番好戏,明日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待军饷平安运出京城,从此山高水长。而等辎重部队走后,遭殃的必然是边关的将士,没有军饷和粮食,迟早会弹尽粮绝。待全军覆没,哪里又会有人来追究张继的责任?便是有那漏网之鱼的,他们也能想法子一一诛杀,的确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齐风倒吸一口气道:“宣离身为大锦朝的皇子,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数万边关将士的性命,将大锦朝的国土视作儿戏,实在是丧心病狂。”

蒋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哦?你真这么觉得?”

齐风被那双眼睛一看,登时便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他向来心思玲珑,却不知为何在这个年纪还不及他大的少女面前每每有种挫败感,便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三嫂,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你让锦二带着锦衣卫们去做什么了?”

萧韶临走前将京城里可以调动的锦衣卫都交到了锦一锦二手里,锦一锦二又全是听命蒋阮,便是相当于萧韶将京城里的锦衣卫全部都交到了蒋阮的手里。对于齐风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一,锦衣卫们虽然身为暗卫,却个个都是人中的精英贤才,但凡优秀的人总是心高气傲的,要他们甘心臣服蒋阮,锦一锦二身为锦衣卫中的头子,也是很不容易的。可他们当时听到蒋阮的命令后二话不说便出去了,足可以看出蒋阮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其二,萧韶并不是一个容易信任他人的人,早年间更是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就这么将自己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交给蒋阮,明显蒋阮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

蒋阮突然笑了:“齐公子,你聪明睿智,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打哑谜?你明明知道,宣离为什么要将仓库里的军饷换出来。”

齐风一怔,看着蒋阮,蒋阮静静的看着她,火光中她的笑容温柔沉静,目光却悠远深沉,仿佛隔着火光在看未来几十年的长远岁月,那目光里分明有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就像是一个看过了整出戏的看客看着这出戏又从头开始——不过是冷眼看待的局外人罢了。无论其中戏子如何挣扎沉浮,她永远在红尘之外,清醒而残酷的看着一切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