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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觉得,臣妾不该恨嘛,那年我本可以嫁与他人,成为正妻主母,可皇上为了臣妾娘家的支持,选秀时刻意的与臣妾接近,家中的父母兄弟都劝我不该嫁,可我还是嫁了,皇上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嘛”
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兰嫔本想把这些话都带入黄泉,可在皇上那冷厉绝情的目光下,终究是忍不住了。
这些话,她不知道已经憋在心里面多少年了,自从入了皇宫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她有的时候真的好想回到曾经还在王府的时候,对方不是皇上,她也不是贵妃,若是那样的话,想说便还可以说什么了。
不像是现在,即便是再恨再怨,都得吞到肚子里,即便赐下毒酒,她还得谢恩,谢恩,谢得什么恩呢,谢皇上杀了她嘛,这样的谢恩怕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了吧。
“你一入府,便是侧妃,朕对你宠爱有加,连王妃都不能与你相比,一朝入宫,更是封为贵妃,掌管凤印,你没有皇子,朕把三皇子交给你抚养,你想要什么,朕无一不予,兰嫔,朕从未薄待过你”
听了兰嫔的控诉,秦君没有一丝的动容,神色反而更冷了一些,就连话语中都带上了寒气,整个大殿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分。
看着兰嫔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深深的失望,他竟从未想过,对方会怨恨自己,是啊,他怎么能想得到呢,无尽的荣宠,他都给了对方,即便母后屡次让他雨露均沾,他都没有顾及。
是,当年他是为了得到兰嫔娘家的支持,得到兵权,所以才会去接近对方,可他当年许下的承诺,从未反悔过,兰嫔从王府到现在一直都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即便是这段时间的降位,也是存着保全的心思,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曾亏了兰家,亏了兰嫔,可世上之事,真的就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得到的越多,这人便越不知足,或许说得便是兰嫔。
“皇上不曾薄待了我,皇上以为臣妾不知道嘛,荆州刺史弹劾哥哥拥兵自重,贪赃枉法,皇上你已下旨夺了哥哥的兵权,现在他还在牢中没有被放出来,难道这便是皇上您口中所言,不曾薄待了我嘛”
仰头大笑了两声,兰嫔笑得连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歪倒在地上,抚摸着胸口,就好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君眉头一皱,目光顿时冷冷的扫了德公公一眼,看到对方缩着脑袋拼命摇着头的模样,这才把视线移开。
锦文阁那事出了之后,他会把兰嫔干脆利落的降位幽禁,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把这个消息瞒着对方,可不曾想,对方竟然知道了,还因此而心怀怨恨,这便是秦君没有想到的。
其实兰嫔哥哥的事,正是秦君一手安排的,他并没有杀了对方的意思,只是想要借机收回兵权,而后转为文职,这不仅是为了朝廷大局考虑,也是为了兰嫔考虑。
有些事情若是不早做,那等到功高震主,真正拥兵自重的时候,除了下杀手便再无其他余地了,为君者,若是任由对方一直展下去,而丝毫都不加以辖制,那不仅是对于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于臣子的不负责任。
这件事,兰嫔的哥哥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对方痛快的把兵权交了上来,没有做任何反抗,即便被关入了大牢,也从未想过让兰嫔为他求情。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场戏,把兵权收回来了,戏也就演完了,只等着做做样子,关个两个月,便出去了,不但不会出什么事,反而会得到皇上的补偿。
想到这里,秦君不禁有些懊悔,若是早知今日,他何苦瞒着对方,把话说清楚,兴许兰嫔便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也不用忍痛下此命令,只是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些也无益了。
即便兰嫔悔改了,他也不可能放任做出这种事情的妃嫔,继续留在这深宫之中,要不然,他如何对得起小五,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皇上不是说了嘛,臣妾盛宠六宫多年,便是本事再不济,也会有两条眼线的,皇上虽然有心想瞒着臣妾,可这么大的事,又岂是皇上您想瞒就能瞒的过的呢”
笑得干咳了两声,兰嫔才渐渐的止住了笑容,她趴在地上,满是嘲讽的看着皇上,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枉对方英明一世,却从未想到过吧,自己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样的大事来,想毁了她娘家,想毁了她自己,皇上,不让您付出些代价,臣妾怎么能甘心呢。
“你若是恨朕,那为何不冲着朕来,反而要对小五下手呢”
莫名的觉得兰嫔的目光有些刺眼,秦君微微偏了偏头,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又接着问道。
“臣妾倒是想,可又如何能近的了皇上的身呢,相比之下,五皇子那不是好动手的多了嘛”
见皇上竟不再看着自己,兰嫔知道对方这是有些心虚了,夫妻多年,这点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你这么做就不怕牵连家人,你可知道,若是小五真的出事,死的就不是你一个了”
秦君斜撇了兰嫔一眼,觉得对方的思维真的是他远远无法搞懂的,他本以为很了解对方,现在看来不过是自以为是了。
身为皇帝,秦君本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得了天下,可却从未想过,天下那么大,哪里是他一个人能够完全掌控得了的,就连后宫他都没有完全的了解清楚,更何况是天下呢,终究是太过自大了。
“哥哥下了大狱,我被幽禁宫中,便是不做这些事,难道便能逃了嘛,皇上既已想着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臣妾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了,做了至少心里还能痛快一些”
兰嫔缓缓的站起身子,特意绕到了皇上的面前,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打量着对方那英俊的面容,兰嫔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多少年了,对方竟好像还与当年初见时一般,没有显露出一丝老态,不像她,即便再如何保养,皮肤再如何光滑,也不再是那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仔细的看着对方,似乎要把皇上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她马上就要死了,怕是现在便是最后一面了,这是她曾经少女情怀,真心爱过的男人,却也是她现在无比痛恨的人,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这一生,始终都是跟对方纠缠在一起的,便是下了黄泉怕是也摆脱不掉。
“那倒是可惜了,你什么没做成不说,反而害了你自己”
怒极反笑,秦君双眼微眯,打量着面前这宠爱了多年的女人,心中不禁有些唾弃起自己来,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一丝舍不得。
若不是这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作祟,刚刚对方要喝上毒酒的时候,他又岂会开口,虽然已经给对方贴上毒妇的标签,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还是让秦君忍不住在对方临死前多说两句。
哪怕是互相的嘲讽,哪怕反而破坏了最初那美好的印象,可却还是忍不住,即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当真的要看到对方那鲜活的气息一点点的消失时,他还是控制不了内心中那不断涌出的难过。
“是嘛,皇上就真的这么自信,臣妾什么都没做成嘛”
掩唇轻笑了两声,兰嫔又贴上前了两步,在秦君的怀里用那纤纤玉指轻轻的划了两下,唇中的气息落到对方的耳畔,带着一丝狡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把推开兰嫔,秦君拽住对方的手臂,捏得对方的骨头都开始咯吱作响,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妙的预感。
“皇上忘了嘛,除了五皇子外,臣妾可是抚养了三皇子好多年呢,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可都是臣妾亲自安排得,想要做点手脚,那可是比五皇子要容易的多了”
即便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兰嫔却始终都没有理会,她看着秦君那冒着怒火的双眼,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快意,句句话更是戳着对方的心窝再说,生怕对秦君的刺激不够大一般。
“你对小三做了什么,他可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对他,你竟然也能下此毒手,你疯了不成”
猛地一掌打在了兰嫔的脸上,看着对方狼狈倒地的身影,秦君心里是又惊又怒,原本的一丝不舍和不忍,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满满都是痛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狠毒到这种程度,能够对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下手,可是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明明小三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她啊,还是说只是因为单纯的恨他,所以便疯狂到了如此地步。
“从小养到大的,皇上您也知道那是臣妾从小养到大的,那您为何一道圣旨便把他从臣妾身边夺走了,疯了,哈,我是疯了,怎么可能不疯,这冰冷的皇宫,又有几个人能不被逼疯”
兰嫔伏在地上,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出一阵阵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很是渗人,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泪痕,冲着皇上歇斯底里的喊道,全然不再顾及任何形象。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