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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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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梦(第1页)

维塔丽早先一直不能确定要写什么。

因为第二帝国的覆灭,法国掀起了一股“打碎旧阶层”

的浪潮,一批资产阶级新贵崛起,贵族阶级与资产阶级、资产阶级与劳动阶级的矛盾日益尖锐,反应在文化领域,尤其是创作上,就是很多作家都开始写反映社会现状、阶级矛盾的作品。其实这股浪潮早就开始了,《包法利夫人》就是取材于真实事件、经过艺术加工的反映现实的作品。

爱玛的命运代表了欧洲一小部分女性的典型命运:她们试图改变命运、提升阶层,天真又虚荣,愚蠢的相信“爱情”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却遭到社会阶层更高的男性的无情戏弄和冷酷抛弃。

《康素爱罗》有一个童话式的结局,《包法利夫人》却冷冰冰的讲述了一个可悲的残酷的现实故事。《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无不是反映阶级矛盾的作品,而这些作品的影响力是跟整个欧洲全民识字率提高分不开的。

印刷机的出现和展引了文化教育的大革命,印刷物变得廉价快捷,随之出现的报纸这种媒体形式成了最受欢迎的普及读物,大仲马是最早得益于报纸普及的作家,他收入不菲,产量极高,与维克多·雨果、巴尔扎克、乔治·桑是同时代最受欢迎的通俗作家。

写可能会小富,但要做到一本暴富,为数极少,只有不停的写作才有可能。福楼拜的作品不多,是因为他有庄园的收入,所以经济压力不大;他没有一心想进法兰西学士院的野心,功利心不强,也不喜欢政治,总得来说是比较佛系的。

说到阶级差异,维塔丽深有感触:历史上的阿瑟·兰波不就是因为经济原因一直折腾不已吗?还有梵·高。兰波家和梵·高家虽然是温饱不愁,但困于社会地位不高导致的经济不佳,两位天才都无法一直专注艺术。

左拉虽然早年在书店做小职员,可1oo法郎的月薪也足够他一个人在巴黎生活,要知道,13oo法郎的生活费足矣维持一家四口在巴黎过上饿不死的日子,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法郎购买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左拉一年有12oo法郎的薪水,一个人肯定能过的不错。不过当然了,谁会嫌钱多啊?钱么,当然是多多益善,而当他明白写作可以一夜暴富,怎么可能不为此而努力。

而像家里有点社会地位、经济不错的王尔德、福楼拜、塞尚、德加等人,都能专注的从事感兴趣的职业或行业,成名成家,衣食无忧,艺术生命更为长久。

要是能活到6o岁,谁想3o多岁就去见上帝啊?

维塔丽一直在为如何提高自家的社会地位而苦恼。

这年头,出版诗集实际是很少能赚钱的,像拜伦那样,在英国出版诗集第一版就能卖出1万本,也算是独一份了,在他之前和之后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现象级作品和现象级诗人。一般诗人能卖出5oo本诗集就算是热门,卖出1ooo本算是畅销;法国因为人口数量比英国大,但相对富裕家庭的数量差距不大,《地狱一季》能卖出1ooo本,出版商都觉得是惊喜了,好歹算是小赚,阿瑟也因此拿到了8oo法郎的稿费。

稿费多少在初级阶段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一本还算热门的诗集,从此以后,法兰西文艺界的大门就真正向他打开了。

成为诗人和作家,是目前为数不多的能提高社会阶层的途径。

而现在流行的题材,也会是反映阶级冲突、人性本质的那种作品。

悲剧,人间惨剧,越悲越好,越惨越好。

*

维塔丽·兰波的第一部书名为《巴黎梦》。

贫穷的小城女孩米娅16岁来到都巴黎,正值第二帝国的鼎盛时期,她先是在一位银行家的郊区别墅找了一个女佣的活儿,很快因为聪明能干,跟随女主人去了巴黎市区;银行家在外面包养了情妇,偶尔才回来一次;当银行家现家

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女佣,花言巧语引诱了米娅,米娅怀孕后,被愤怒的女主人赶出了家门;

女主人的侄子贵族少爷雷蒙德得知米娅被赶走之后,找到差点走投无路到要去跳塞纳河的米娅,为她租了一间小公寓,金屋藏娇;米娅生下银行家的私生女,雷蒙德将还没来得及取名的私生女送走;

几年后,天真的米娅意识到雷蒙德也只是将她当做情妇,不会跟她结婚,她痛苦的觉悟到“爱情”

就是狗屁,有钱人都是没良知的禽兽;她生下了雷蒙德的第一个孩子,雷蒙德十分喜欢这个私生子,给母子俩换了一处宽大的住所;几个月后,米娅当着雷蒙德的面,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并在当晚离开新公寓;

但米娅也并没有投入新生活,她辗转找到当年被送走的私生女,却现那个孩子早已病死;绝望疯狂的米娅纵火烧掉了银行家的房子,银行家与妻子死于纵火事故;而米娅在天色微亮之时,跳下了塞纳河。

*

这是一出希腊悲剧式的,1875年1月,在《香格里拉》日报上连载。

《香格里拉》日报是一份销量不大的地区性报纸,行量只有1万左右,跟目前巴黎销量最大的政治时事报纸《费加罗报LeFigaro》6万份的行量相比,就是个弟弟。

连载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巴黎群众有一半都在说这篇。这部汇集了可怜的美女、纨绔贵族少爷、遭人恨的银行家、具有典型意义的妻子,描写了贫穷的下层人民的生活(尽管篇幅不多),也描写了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生活;

米娅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就像掐死自己儿女的美狄亚,这种激烈的感情只应该出现在古代戏剧中,只允许出现在剧院舞台上,而有人将这桩人间惨剧写到里,女主人翁就不再是一个可爱可怜的美人,而成了一个疯狂的残酷的女人,她就没法获得男性读者的喜欢了。

讽刺这部的文章立即出现在《费加罗报》上,作者大力鞭挞作者维塔丽·兰波塑造了一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女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