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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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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皇储(第2页)

他今年才刚满19岁,19岁就能出版自己的诗集,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好吗。他申请巴黎大学的时候,在报纸上表的那两诗歌也起了一定的作用,那时候他就知道,“名气”

这东西有多么好用。

他取来墨水瓶、钢笔,在合同上签了名。又取了一个笔记本,交给维塔丽,“这是我这几个月写的诗。”

皮面笔记本上有绑带,解开绑带,里面夹着一堆大小和材质都不一样的纸片。看起来仍然是走哪儿写哪儿,手里抓着什么纸都能写字。她粗略的翻了翻,便将笔记本合起来,重新绑上绑带。

“我重新誊抄一份,带回鲁昂。”

*

仍然是一本看似杂乱无序的散文诗集,名为《彩图I11uminations》。他的语言更简练而富有韵味,那种属于少年的激荡激情还在,只是相对变得温和了一点,不再过于尖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使用了很多描述色彩的词汇。

“我的地下沙龙的头顶有一片辽阔的间距,房屋像植物一样生长,雾锁重楼。污泥黑红,魔幻的城市,无尽的夜色!

低处滴水,四周惟有土地的厚重。或许是天渊、火井?或许是月亮与彗星,海洋和神话在此相逢?

苦涩之时,我想象着蓝宝石与金属球。我是沉默的主人。为什么在苍穹的一角,会出现一扇灰白的窗口?”

或是:

“高高的池塘迷雾升腾。哪个巫婆会在苍白的落日上?哪种树上的紫色落叶将纷纷飘零?”

还有:

“当中国墨汁散着怡人的芬芳,黑色的香粉轻轻洒落我的夜晚。”

还有:

“晶莹的灰色天空。一幅奇异的图画:一些桥,笔直、凸起,或斜横低回,蜿蜒交错,形状在闪亮的河网中扭曲,而所有的桥都那么悠长、轻盈,以至于有圆顶房屋的河岸显得矮小、低沉。”

或许正符合了诗集的名字I11uminations,这是一部关于“色彩”

的诗集,其中多多少少也宣泄了他被爱人伤害的悲愤。

*

阿瑟还是不肯说他的自传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说,写了一半了,全部完成后大概有2o万字。他不像福楼拜那样删改严重,他仔细选择词汇,选择故事,选择人物,只写必要的,不浪费时间和笔墨。

维塔丽非常好奇,想尽办法想要提前看到底稿,问他需不需要誊抄,阿瑟客气的拒绝了。

反而问她,“你呢?你这段时间也该做够了练习,你明白到创作的精要了吗?”

“明白了。”

维塔丽想了一下,“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该限制自己。‘创作’不应该有限制,写我想写的。但问题是,我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写你自己。”

“也是写自传或是半自传吗?”

“对。”

“可我的人生经验有限,并且,也没什么好写的。福楼拜先生说,要跳出‘自我’的限制,眼界放得更宽一些。”

“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她低头思索片刻,“《茶花女》,《包法利夫人》,《傲慢与偏见》。”

“……你最喜欢哪一本?”

“还是简·奥斯汀吧。左拉雄心勃勃,想写一套系列,讲述一个家族几十年的风云变幻,他和雨果、福楼拜、屠格涅夫都有一种想要倾诉世间所有不平等的意愿,这叫‘现实主义’。我要是走他们的路子,就得写点苦大仇深的作品,写小人物,写世道艰难,人生苦短,又太漫长。”

阿瑟闷笑,“他们是有点儿过于愁苦。”

“虽然实际上我也并不需要经历

什么人间疾苦才能写出很好的作品,奥斯汀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人世艰难,可到现在人们都还在看她的,并且几十年都还不落伍。乔治·桑也很好,但乔治·桑的作品实际上没有奥斯汀的作品普及面广——奥斯汀并没有使用什么艰涩的词语,也没有戏剧化的故事,可不管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都喜欢看她的。”

法国人倒不是很喜欢简·奥斯汀,大概那种慢吞吞的英国乡村士绅阶级的生活场景不能吸引法国读者,再说法国本土作者也很多,法国人总有新的看。

“你必须先弄清楚自己的写作特点,然后想想要写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故事。”

他其实不很理解维塔丽的困境。对他来说,他想写,很简单,那就开始写了。诗歌比复杂多了,可真算不上什么难题。

维塔丽在知识积累上不亚于他15岁的时候,甚至要更好,毕竟有个好导师,面比他15岁的时候要宽广得多——当年他只能在书店里看书,很多书都没看过。

“我们得尽快解决你不知道要写什么的问题。虽然在我看来,你才15岁——15岁半,完全不用着急。”

“那是因为你是男人,你想做什么,只要努力去做就能成功;而女人不是,女人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获得名利和地位,绝大多数时候只能依靠男人,不是丈夫,就是父亲和兄长,有时候也会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