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梦幻降临之夜(第2页)
月亮升起来了。
那女孩好像突然从噩梦中醒来,她从沙滩上坐起来,像只野兽一样看着他,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突然抬起眼睛,那是一种近乎虔诚和乞求的眼神,她亲了亲他的嘴唇,仿佛在学习,什么是正常的、有礼貌的、温柔的,带着几乎虔诚的崇拜和爱情的触碰。
他捧起她的双手,用自己最温柔的嘴唇,最轻柔的触碰,吻了吻她的指尖。
顾沉星像被电一下子通过全身,他的手、他的胸膛、他的喉咙、他的嘴唇——他浑身都像筛糠似的在抖。他用力地控制住自己,守着那句话:“姑娘,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你说停下,我就会后退,然后离开。”
那女孩好像愣了一下,仿佛是一只小兽在咀嚼人类的语言,她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她靠上前,在他的胸口,再次吻了他。
顾沉星紧紧绷住的的喉结和胸骨、显示着他在极力自持的所有肌肉骨骼都降低、放松,像是一个被海水卷走的人,终于放弃了抵抗波浪和浮力。他像是一个游吟诗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举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以热烈的回应,拥抱了她的吻。
像是干渴的树根接触到溪流,像是电路的两级终于接通,那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崭新的体验,像是大海的浪瞬间将他们的心灵都淹没,他们只能随波逐流。在基因中传承了亿万年的本能,像是干涸土地下深深的地下水,虽然久被遗忘,一旦洪水的爆就势不可挡地再次汹涌,——像是一种桎梏,又像是一种解放。
他们在沙滩上同时向后倒去。
我不讨厌他,我不讨厌他的触碰——甚至演化成一种热烈的渴望,渴望更多。
月亮升起来了,潮水退去。
那女孩坐起来,她感觉到理智渐渐恢复,现实渐渐像冰冷的风一样让她清醒。——
顾沉星看看天上细细的上弦月,像是钩子。
他觉得脑子有点乱,怎么会是这样,和他想象得差得太多,他本来他的爱情来临会是寻常的恋爱过程,经典而甜蜜:君子和淑女在水边相遇,他们追逐着溯流而上,先是互相试探,然后互相熟识,然后倾诉衷肠,然后交换约定、私定终身……
怎么会是这样,跳过了所有情诗、话本里的过程,像一道白晃晃的闪电,突兀地劈到地上,把潜意识中所有的欲望明晃晃地揭开。
顾沉星觉得自己的心在迅下沉。
完蛋了,他自认为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虽然他一直会被女性青睐,但他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心,他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他们能够举案齐眉,温柔地步入那条河流。
但她突然出现,像只狩猎的豹子一样猛地扑上来,给自己来了个黑虎掏心——在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对方是否值得充分信任、能否把自己的心安然交出去的时候。他像一个慢慢靠近河边,轻轻将脚腕伸进水中试探的旅人,却失足一滑,现那水下是万丈深渊,他无助地往下沉,感觉巨大的水流漫过头顶,他毫无办法——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了。
她光洁的白后背上沾着沙子。顾沉星依恋地将下巴偎依在她象牙雕塑一样的肩膀上,握着她的手,轻轻蹭着:“我们以后会怎么样?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他抬起头,沙滩和大海、月光和星空都好像用油画的笔触描绘出来的图幅,世界在缓缓地旋转,流星在缓缓地降落。世界像在融化,又好像在默默的燃烧。——“这个世界不可能是真的。”
他突然傻乎乎地喃喃地说。
戈舒夜捂住他的嘴唇,她转过头看着他,他温柔的脸庞,上面有擦伤;笑起来很好看的嘴,因为持续的战斗和紧张而泛着白皮,修长的身躯,干净的肌肉,在航行中微微晒黑的皮肤,在月光下像是一个澄净的婴儿。她亲亲他的额头:“我要离开你们,去海上,再也不回来了。”
他还是像一个小孩一样不依不饶地道:“我也留不住你吗?”
“那人类啊,你们用什么留我呢。”
“那我把我的心给你,还有我的灵魂,全部都给你。”
戈舒夜感觉到肩膀上有滚烫的东西,他好像哭了。
“那就限在此时此刻吧。”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戈舒夜知道属于他们的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我要去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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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只是在离开岸上的最后一夜,顺便击杀了徐山的海盗!然后在海滩上睡了一夜!”
“你那个梦里,有男人吗?”
“那也可能只是个春梦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