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2页)
权势斗争,向来都是血流成河,不但大唐如此,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史书上经过润笔的寥寥几笔,如何能记下在争斗中,无辜的死伤。
张九龄撑着矮案起身,道:“昭昭,我得进宫了,这几日忙,你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谭昭昭忙起身送他出门,摸着他身上的衣衫,见他穿得厚实,略微放了些心,道:“大郎,你也保重,无需牵挂我们。”
张九龄想
()到昨夜他睡着了,谭昭昭将一切都收拾安排得井井有条,眼神温柔无比,紧紧拥抱了她一下,猛地转过身,大步离去。
要是不走快些,他会迈不动脚步。
这间宅邸,太过温暖舒适,这里有他时刻惦记,能拿命去守护之人。
而走出去,则是血腥风雨。
改了名的玄武门,巍峨矗立再风雪中,仿佛在嘲笑世人。
并非玄武门的名字不吉,而是人心的沟壑与欲望,永远都填不满。
晃眼间,到了三月,先帝李显下葬,新帝李旦登基。
李旦遵循立嫡立长的制度,先封了李隆基为平王,欲立长子李宪为太子。
李宪很是识相,坚决不敢接受,称平王李隆基平乱有功,当为太子。
李旦的帝位靠李隆基得来,他并没蠢到家,知道李宪敢接这个太子之位,估计不日之后,又将会有一场血腥杀戮。
于是,平王李隆基,被立为了太子,李旦不大管事,朝政大事,基本上落入了太子之手。
春日到来,新帝继位,如谭昭昭所料那样,血腥都随着雪深埋了进去,长安城恢复了以前的繁荣热闹,
治理过的护城河,清澈透明,嫩绿的柳枝轻拂水面,河岸边游人如织。
曾经的朱门大户,一朝轰然倒塌。新的朱门大户崛起,门前车水马龙。
无需前去洛阳,小胖墩按照以前的计划那样,进了官学启蒙读书。
张九龄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小胖墩也一样,忙着读书。
余下谭昭昭自己,她将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按照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学完了胡语,写完了大字,看过了账本,走出屋来到庭院里散步活动身子。
庭院里繁花似锦,杏花梨花开到末时,海棠迫不及待绽放。
谭昭昭在海棠花树下走动了几圈,盘算着待西市开市时,前去酒庐找雪奴。
太平公主得势,雪奴被招去了几次,将酒庐相邻的两间铺子盘了下来,扩建了酒庐。
福兮祸所依,谭昭昭左右不了,只能琢磨着,等到已成为太子身边最得力内侍的高力士有空前来时,托付他暗自照顾一一。
这时,眉豆前来禀报,武夫人来了。
最近武夫人忙得很,无论李旦李显,都是她的表亲,曾经的亲戚被降为庶人,又有些亲戚成了掌天下权之人,她要参加丧仪,还要参加庆典宫宴。
谭昭昭迎出去,武夫人脚步轻盈,身上珠翠环绕走上前,携起她的手臂,笑道:“九娘又客气了,我早就说,无需多礼,无需多礼,你总是不听。”
谭昭昭顺势起身,笑道:“既然夫人这般做,以后我就离得远一些见礼,让夫人够不着。”
武夫人哈哈大笑,与她一起走进庭院,打量着院子里的花,惊呼道:“哎哟,开得真是好,我就说,这间院子有福气,花草长得要格外茂盛些。”
谭昭昭谦虚了几句,外面日头好,干脆让仆从搬了几案,坐在海
棠花树下烹茶。
武夫人吃了盏茶(),道:这些时日忙得很?[((),难得闲下来,我就想到了你,还是与你在一起,能松弛下来。”
谭昭昭望着武夫人踌躇满志,精神奕奕的模样,心道她估计是见到安乐公主他们没了,大仇得报,心里就舒坦了。
果然,武夫人脸上的笑淡去,道:“你瞧我上次与你说了什么,才过几天啊,李裹儿与韦香儿母女就倒了大霉。我呸!想学姑母,也不照照镜子!”
谭昭昭只听着,绝不发一言。
武夫人骂了好一阵安乐与韦后,觉着意兴阑珊,声音低了下去:“我同你说过上官婉儿,她聪明是聪明,极为能见风使舵,依附韦香儿李裹儿一系,帮着他们她们争取民望。可惜,李裹儿是何等性子,她自幼吃足苦头,穷怕了,巴不得将天下都搂进自己囊袋里。韦香儿与李裹儿母女都是一路人,上官婉儿觉着不对劲,又赶紧转投他人,向太平投诚。可惜,太子却不会容她。”
上官婉儿死于兵变,她在宫内朝堂经营多年,自有人替她求情,李隆基却没允许,坚持下令将她斩首。
武夫人幽幽道:“我们这些皇室宗亲的女子呢,嫁入就看运气。夫家要是野心大,或者投靠错了人,荣华富贵转眼成空,命丧黄泉。上官婉儿比我我不该如此苛责她。”
谭昭昭望着天上流动的白云,这世道,唯一公平的,便是头顶这片天。
武氏握着茶盏,低声道:“太平很是伤心,她替上官婉儿收了尸,安葬了她。我也去了。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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