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2(第5页)
“你也看过吗?”
成默侧头问。
“我看过的动画片不多,恰好这部看过。”
谢旻韫说,“也许大部分都喜欢第一部分,但我更喜欢第二部分,《宇航员》的那部分,我记忆最深刻的台词就是。”
在谢旻韫还没有将台词说出口的时候,成默就在心里念道:“那真的是一段孤独得难以想象的旅程。”
“それはほんとうに、想像を絶するぐらい孤独の旅であるはずだ”
“在真正的黑暗之中一味孤身前进,甚至连一粒氢原子都很难遇见。”
“本当の暗闇の中を、ただ直向に。ひとつの水素原子さえめったに出会うことなく...”
“只是一心想要迫近那深邃的太空里埋藏的秘密。”
“ただただ、深淵にあるはずと信じる世界の秘密に近づきたい信念。”
谢旻韫的背诵像是阅读,很慢,有种寂寥的孤寂,成默的心中应和着她的声音念诵,旋动成一股情绪的涡流,不知道要向何方倾泻。他每个细胞里都盛满了谢旻韫的声音,他知道他不应该,可不可遏抑的念想,还是像是汲取了巨大养分的藤蔓,在心中疯狂滋长。
“我们,是要去到哪里呢?我们又能去到哪里呢?”
谢旻韫又一次看向了成默的侧脸,像是在继续背诵,又像是在询问:“僕たちはそうやって、どこまで行くのだろう。どこまで行けるのだろう。”
“你是问要去哪里?”
成默顿了一下说,“还是问能去哪里?”
“都问。”
成默没有立即回答,两个人左转下了河岸边的步道,这里更冷了,被射灯照亮的樱花树还没有来得及凋谢完,就被冻成了冰雕,一株一株立在反光的细长河流两岸,如同一尊一尊精美的艺术品。更远处是冰冻的大海,他们朝着大海的方向漫步。
“这些年我一直在朝着师傅、你父亲还有你向往的方向狂奔,但我不确定,我能否抵达那里。”
成默顿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确定,我心里是认为的,不管我们如何努力,都到达不了梦想之,我也只有尽我所能。”
谢旻韫突然停住了脚步,咬紧了嘴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双眼,视线如剑,像是要刺穿他的心脏,缄默了几秒,她轻启朱唇,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不躲了?你继续躲啊?”
成默垂下眼帘,凝视着谢旻韫下唇刚刚咬下的齿痕,在略显苍白的粉色中,那道深红血痕仿佛不可愈合的伤口,透着一抹残忍血腥的美。他很想伸手去触摸,想抚平它,可他又觉得自己不可以,不应该,他暗中深吸了一口气,于是那熟悉的少女幽香随着冷风冲进了鼻腔,他抑制住内心的贪婪,假装平静的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躲过你。”
谢旻韫冷笑一声说:“在昏之海你假装不认识我?后来在万神庙你不告而别,这还不算躲?”
“昏之海是形势所迫,我没有选择。后来在万神庙,我没把圣女当成你。”
“那后来呢?你明明知道我还是我,你还在背后推动‘圣女教’展,却又不来见我,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做呢?”
谢旻韫抬起双手抓住了成默的衣领,“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是棋子?还是妻子?”
她又垂下了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吗?”
“我”
成默听到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诫,在哀叹,可是当谢旻韫的眼泪滑落,如岩浆般滴在他的手上,他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这种悸动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是对他意志彻头彻尾的颠覆,心中叹息,艰难的说道,“当然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
“那你刚才跟我说什么《秒五厘米》?你想要暗示什么?”
成默苦笑,“我没暗示什么。我喜欢下雪,确实是因为《秒五厘米》。”
谢旻韫揪着他的衣领盯着他,无暇的面庞散着银河版的淡淡轮廓,她紧紧的凝视着他的双眼,含泪的眼眶如同湖泊,眸子中专注的光如潮水般在其中流转,“我喜欢下雪,是因为我们一起在极露营,是因为你在雪里给我堆了雪人,给我在极光下放了一颗星球糖,我最快乐的记忆就是生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那里修了栋小木屋,我装了透明的窗户,正对着那颗星球糖,我在森林的边缘竖起了篱笆,没根木桩都雕刻成了男孩和女孩,他们手牵着手。我还养了些驯鹿,即便是下大雪,它们也能拖着雪橇车,带我们去森林深处”
“我我知道。”
“我要你跟我走。”
夜空中震荡了一下,雪像是变大了一样,簌簌掉了下来,须臾之间,染白了他们的头,就像是两个白苍苍的人儿,在大雪中静悄悄的相望。
“再给我一年时间。”
成默说出这句话,有种结局接近之感,雪落的慢了下来,樱花树的树枝全都被冻结在了空气中,仿佛水晶冰雕,远处楼宇中灯光,不知何时熄灭了,世界一片沉寂,“再给我一年时间,我给你个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