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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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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秦皇后是个性情颇有?些冷淡的人。

她少年时便被定?下与萧崇寿之间的婚约,从那?时起,她便处处以未来王妃的身份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论何时何地,力求端庄妥帖,不?出一丝差错。

那?时的萧崇寿只是个旁支亲王,同?真正的天子一脉隔了?一道,从小在远离京都的封地长大,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能阴差阳错地成为?天子。

作为?一个很可能一辈子只留在封地的亲王,做他的王妃,其实根本无需如在京都这般拘束讲究,萧崇寿本人也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没?法像大多健壮孔武的儿郎一般斗鸡走狗、跑马行猎,所以格外喜欢那?些鲜艳跳脱、活泼欢快的郎君和娘子。

秦氏的循规蹈矩,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然而这是早年间就定?下的婚约,二人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起初,这桩婚姻还算完满。

虽然秦氏性情淡漠,常有?些不?解风情,但她知书达礼,温婉贤良,有?身为?王妃该有?的风范,除了?打理府内外的事物,几乎不?会插手萧崇寿的其他事,一直到?后来入京成为?帝后,二人都还相安无事。

直到?郑氏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份已维持了数年之久的平衡。

郑氏的出现,让秦皇后中宫的权威逐渐动摇,直到?最?后土崩瓦解。

萧元琮还记得自己年幼时的情形。

那?时,宫中不?少嫔妃们在郑氏的挑唆下,不?时给秦氏找麻烦,就连皇帝也因郑氏而对皇后逐渐不?满、疏远。

而秦氏却?从来不?显怒色,仿佛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能伤害、打破她刻进骨子里的端庄一般。

正是这份不?慌不?忙,颇让郑氏恨了?一阵。

可年幼的萧元琮却不明白母亲明明是皇后,为?何被人欺负至此,都从不?反击,连带着?他这个太子,也总是无辜受累。

他忍不?住时,也曾问过母亲。

而她只是看?着?珠镜殿外不?甚广阔的景致轻声说:“反击了又有何用?”

他当时还不?大明白母亲的意思,直到?后来,才逐渐懂得,母亲说的,是父皇对郑氏的言行分明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有?意纵容,才会有?他们母子那?样的处境。

此事无关对错,只看?圣心何处,皇后不?得宠,便是再占理,也得不?到?一点好,只会让皇帝更加厌恶。只有?皇帝自己醒悟、后悔,不?愿再装睡的那?一日,才是真正的情势倒转。

幼时,他总觉得母亲对他过于淡漠,除了?让他跟着?恩

师好好读书,便再没?别的嘱托,日常相处,也多是提醒他行端坐正,要有?端方君子的样子。

他渐渐学会收敛情绪,做个无悲无喜、与凡俗的情感割裂开来的“君子”

,得到?许多朝臣的鼎力拥趸。

年少时,他对母亲也有?淡淡的怨恨,怨她不?曾给过自己多少母亲的关怀和温暖,待后来母亲故去,他日益长大,再回?想时,才觉得年少在母亲身边的时光,已是二十多年里最?轻松惬意的时候了?。

其实母亲也是个温柔的人,虽不?与他亲近,却?会在殿中为?他留灯,虽未曾亲自教导他读书,却?会在冬日他偶尔犯懒不?想起来时,命人送棉衣过来。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跪坐在烛光边的云英转过头来,冲他露出笑容。

鬓边一缕碎发垂落在嘴角,为?她本就美丽的模样平添一分动人。

“殿下回?来了?。”

她的手自烛火之上挪开,令温暖的光芒毫无遮挡地散入灰色的夜幕中,“奴婢才备好衣物,这便来伺候殿下更衣。”

说着?,她从地上起身,快步行至屏风边,不?等他开口,伸手便替他解衣裳,熟练得好似已做过无数次一般。

萧元琮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忍不?住将她垂落在颊边的那?一缕发丝轻轻拢到?她的耳后,随后,指尖一转,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自己相接。

“听闻今日殿下让备了?酒,”

她顺从地仰起脸颊,笑看?着?他,问,“不?知可是有?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萧元琮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任何时候,他都不?容易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