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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章

张献忠接过书信，拆开后随意地浏览起来。

可看着看着，忽然狂笑不止，那笑声在营帐内回荡，透着一股不屑与张狂。

笑罢，他将书信往桌上一扔，轻蔑地说道：“朝廷这是怕了我张献忠了？还有那秦良玉，都以为我张献忠是什么人，一封书信就想让我归降？简直是白日做梦！”

张煌言面色不变，说道：“大帅，朝廷此举乃是为了川蜀之地的百姓着想，不忍见这战火继续蔓延，百姓受苦受难。忠州侯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希望大帅能迷途知返，归降朝廷，既可保自身荣华富贵，又能让这川蜀之地重归安宁。”

张献忠冷笑一声，说道：“哦？那依你看，我若是不归降又能如何？”

“朝廷如今自顾不暇，还能拿我怎样？”

“秦良玉那老太婆守着个成都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去攻上一攻，那城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张煌言闻言并未有半点慌乱，面不改色道：“大帅当然可以随时攻打成都。”

“可我想想问一句，大帅白日里明明有机会攻下成都，却为何要下令撤退？”

他这话一出，营帐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献忠脸色突变，李定国等人脸色也不好看，却又不得不感叹此人心思缜密。

汪兆龄眼珠子一转，当即怒声斥道：“黄口小儿，容你来见我们陛下已是恩赐。你这般说话陛下不怪罪，你非但不感恩，还敢得寸进尺。”

“来人！”

张煌言却根本没将汪兆龄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眯了眯眼睛再次看向张献忠。

“张大帅英勇，麾下诸位将军已是骁勇，成都城中粮草匮乏，若你坚持攻城我等必然没有还手之力。可你忽然撤退，无非就是怕跟我们陷入苦战，而朝廷的援兵此时赶到会被包围。”

“今日你让我进帐，不也是为了看看朝廷是什么意思？”

他将张献忠的心思戳破，后者脸色倏地变了。

可不等张献忠发作，便听张煌言又道：“况且，大帅先前也曾受朝廷招抚，当时不也是想着能在朝廷谋个前程，为百姓做点事吗？可后来为何又走到了这一步呢？”

“难道继续与朝廷为敌，让这川蜀之地生灵涂炭，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张煌言这一番话，可谓是直击要害，顿时让张献忠和汪兆龄等人脸色铁青，愤怒不已。

汪兆龄在一旁尖声喝道：“张煌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大帅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将你拖出去斩了！”

张煌言却无所畏惧，反而坦然地看向张献忠。

“大帅，您若是真的杀了我，那可就彻底断了与朝廷和解的这条路了。不过，我看您如今似乎也没打算走这条路，那想必是听了某些人的蛊惑，打算另寻出路了吧。”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汪兆龄，而后又看向李定国等人，问道：“李将军，刘将军，你们当初起兵对抗朝廷，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高官厚禄，还是为了能让百姓活下去？”

“如今这局势，你们当真愿意跟着大帅一条道走到黑，去做那千古罪人吗？”

李定国和刘文秀听闻此言心中一震，一时之间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当初起兵，确实是怀着一腔热血，想要为百姓谋福祉。

可如今这局面，却似乎渐渐偏离了他们的初衷。

而张献忠的一些做法，也让他们心中颇有微词，只是出于忠诚，一直未曾表露出来。

张煌言见他们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大帅，您如今怕是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建奴勾结。可您想过没有，建奴狼子野心，他们若是进了这川蜀之地，会放过咱们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