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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0章

秦良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却透着一股决绝。

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放弃，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与这成都城共存亡。

“将士们，百姓们，咱们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城墙上，绝不能让他们踏进成都城一步！”

她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城墙上的士兵们咬着牙，忍着伤痛，继续用石块、用手中的兵器朝着城下的敌军砸去、砍去。

百姓们也纷纷拿起身边能当作武器的东西，有的拿着扁担，有的握着木棍，与士兵们并肩作战，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视死如归的光芒。

城门处，敌军的攻城车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每一下都像是撞在了众人的心上，那厚重的城门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木屑飞溅。

负责守卫城门的将士们用身体死死地抵住城门，试图减缓攻城车的冲击力，可那巨大的力量还是不断地将他们往后推，不少人被撞得口吐鲜血，却依旧没有退缩之意。

“快，搬石头来，把城门堵住！”

士兵们和百姓们听闻，赶忙四处寻找石块，齐心协力地朝着城门处搬运，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被堆放在城门后，暂时延缓了攻城车的撞击力度，但城门的情况依旧危急万分。

城下，张献忠的士兵们如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朝着城墙涌来。

那些攀爬云梯的敌军，有的被城墙上的守军砍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可后面的人立马又接着往上爬，毫不畏惧死亡。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那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

在城墙的一侧，张煌言和曾英率领着人马与敌军陷入了苦战。

他们虽然成功切断了流寇，让其首尾不相顾，但张献忠的这些士兵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战斗力极强，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互有伤亡。

张煌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身上已满是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一边砍杀着敌人，一边大声喊道：“弟兄们，守住啊！”

曾英也杀得双眼通红，手中长枪如龙一般穿梭在敌阵之中。

“别让这些贼人冲过去，咱们要为城门那边减轻压力啊！”

城门附近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那原本平整的石板路变得湿滑不堪，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让人几乎无从下脚。

攻城车反复撞击城门，不仅让城门摇摇欲坠，周围的城墙也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仿佛一张破碎的蜘蛛网，随时可能崩塌。

一些城墙的砖石在撞击和战斗的震动下掉落下来，砸在下方的人群中，无论是敌军还是守军，都被这无情的砖石砸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城楼上的箭塔早已千疮百孔，原本用来遮挡箭矢的木板被射得如同筛子一般，木屑漫天飞舞。有的地方还燃起了小火苗，那是敌军射来的火箭引发的，火势借着风势蔓延开来，滚滚浓烟笼罩着城楼，让人们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可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士兵们和百姓们依旧没有放弃抵抗，在浓烟中摸索着与敌人战斗。

有人半边脸被敌军的利箭划开，皮肉外翻，他却好似浑然不觉疼痛，只是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瞪着攀爬上来的敌军，嘶吼着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敌人砍去。

有人被敌军的长矛从腹部刺穿，肠子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却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敌人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敌人的手臂上，与敌人一同滚落下城墙。

士兵们手中的刀剑早已卷刃，有的大刀刀柄都已断裂，士兵们便直接握住刀刃，那锋利的刀刃割破手掌，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洼。

城墙上的投石机在连续不断地发射石块后，也开始出现了各种故障。

有的投石机的绳索断裂，巨大的石块砸落在城墙上，将城墙砸出一个个大坑，不少士兵躲闪不及，被石块砸中，瞬间变成了肉饼；有的投石机的支架开始摇晃，发出“嘎吱嘎吱”

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