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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月光先婚后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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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1页)

时至今日他方察觉,原来这样生死交替的地方,阳光洒进窗子照在床榻上的时候,也可以是暖意盎然的。

光阴明媚,如获新生。

“……不。”

他忽然出声。小护士动作顿了顿,扭头:“什么?”

瞿清许面色还有些孱弱,却轻轻勾起唇角,笑意俏皮。

“还不是男朋友呢,”

他说,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是不是认真的,“他还欠我一个迟到六年的……”

话音未落,闻序已走进病房:“办好出院手续了卿卿。你们在聊什么?”

小护士不解地眨眨眼睛。瞿清许看着alpha走过来握住他的轮椅把手,垂下眼帘,笑意未退。

“没什么,”

他轻声道,“走吧,阿序。”

天高云淡,冬日太阳将暖光播撒在万顷大地,照亮了首都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城市边缘的一直墓园。

一排排墓碑安静地陈列于地上,冰冷的石碑被阳光一晒,似乎也多了些久违的温度。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停步于两座挨着的石碑前,久久驻足。

闻序将轮椅转过九十度,正对着并列的墓碑,而后松开手,上前半步,同样站在瞿清许身侧,与他并肩。

他低头凝望墓碑上篆刻的字眼。

“这是我为叔叔阿姨立的碑。”

闻序沉声道,“六年了,处长也好,叔叔在国安的老同事也好,大家都想过这么做,可全都无能为力……如今这两座墓碑,就当做稍稍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瞿清许坐在轮椅中没说话,一阵风吹过,吹起他脸侧竖着的衣领,以及乌黑的鬓发。

一根崭新的黧黑发簪横插在青年脑后柔长的发丝中,随着主人的动作在阳光下折射出某种金属般的光泽。瞿清许稍微收了收下巴,眼波流动,似乎有话要说,嗓子却堵住了般什么都说不出口。

闻序终于侧目看向他:“卿卿,和叔叔阿姨说说话吧,我到外面去,给你一点空间……”

“阿序你留下。”

闻序一怔。瞿清许没有看他,稍显苍白地咧了咧嘴,像是告诉他自己没事,又像是在乖巧懂事的小孩子笑给父母看。

瞿清许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拿出一张郑重折好的纸,闻序会意,接过来,用一块石头压在那两座碑前的空地上。

“刚出院,来得匆忙,什么都没给爸爸妈妈带。”

瞿清许凄婉一笑,尽力让自己语调显得快活,“爸,妈,好久不见。六年了,当初迫害我们一家三口的罪人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原本我不怕死也不怕去坐牢,可是我碰上了爸爸的一位故人。”

瞿清许自顾自地笑笑:“他帮我挡下了所有的处分,对外宣布将‘方鉴云’开除出最高检,可私下又给了我一封国安的推荐信,让我继承爸爸的遗志。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别人,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回到联邦后这一路上都是阿序在陪着我——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阿序。”

瞿清许轻快地耸耸肩,“阿序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所以我也不想放弃我的人生……”

他还想说什么,可闻序忽然把手轻轻搭上瞿清许的半边肩膀,握了握他那清瘦的肩胛骨。

青年看着那两座沉默的墓碑,表情却和六年前那个第一次迈进瞿家大门时稚嫩的少年人一样,羞涩又执着,仿佛对着的不是死气沉沉的石碑,而是两个正面带微笑,鼓励地望着他的长辈。

“叔叔,阿姨,我是闻序。”

他一字一句说道,“有句话迟来了整整六年,我一直没机会说……请你们二老放心。把卿卿交给我,我会对他好一辈子,今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分外珍重。”

瞿清许呼吸逐渐沉重,从闻序的手掌触碰到他肩头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前便已不争气地漾起水汽来。闻序的手慢慢下滑,握住瞿清许抓紧了轮椅扶手的手,将他的手指轻轻掰开,与他十指交叠。

墓园里一片安静。死亡是这座永眠之地不变的气息,可唯有这一时这一刻,他们的双手紧紧相握,却好像有种焕然一新的力量从指尖连接处新生。

瞿清许压下喉头的哽咽,低声笑了。

“我们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爸爸妈妈,”

他郑重地保证,“年年都会来,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在。”

从墓园出来,闻序推着轮椅,想了想俯身对瞿清许道:

“今天不太冷,好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要不要去散散心?”

瞿清许道:“好啊,去哪里?”

“去一个你一定喜欢的地方。”

五·三一结案后,闻序在整个最高检一战成名,加上陆霜寒的案子实在太过恶劣,上头特意点名把闻序从纪检一处掉到了最新设立的军纪部门。

一处的香饽饽走了,“方鉴云”

这个未来可期的也因为要保护而被开掉,处长不知痛心几何,若非闻序再三拍着胸脯保证会时不时回来帮衬两把,恐怕处长又要为了闻序的归宿和上级吵上多少天才肯罢休。

但好处是,因为破案立头功,闻序如今在一些小小不言的纪律问题上几乎可以说是被大开绿灯——譬如调用外勤车带行动不便的瞿清许出去溜达这件事,新老领导统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折腾去。

车开到一半,瞿清许就已经认出这条他刻在骨子里的道路。恰逢天上逐渐开始有点灰蒙蒙的,云层向目的地的天空聚拢,到了地方后闻序一边停车一边笑道:

“倒是挺应景。”

他拔下钥匙,提前摘下围巾给瞿清许围好,然后去后备箱取轮椅,再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把人抱下车。瞿清许做了一场大手术,整个人好似空心骨头似的飘轻,被闻序利落又稳当地放在轮椅里时,不好意思地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