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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我浑身都开始冒冷汗,一会吸冷,一会哆嗦,整个人处在高烧到快要惊厥的那种状态。
我想强撑着起来去电视柜的抽屉里给自己拿退烧药,可是不管再怎么想,抵不过身体的狼狈。
那种支撑不起半点力气的无力感,让我如同一滩正在燃烧的烂泥般,蜷缩在沙发上,连吃药都困难。
许是发烧让心里更加脆弱了,我又想起了刚在一起的第二年。
那一年我跟简薇异地恋,我跟着一个画廊去在偏远的山区写生,跟着前辈学经验。
她一个人在城市里面当牛马。
那一次,我们整整三个月没有见面。
两个人只能靠着手机每天互诉思念,发泄情绪。
一直到她生日那天,情绪很不对劲,打电话时没说两句话就委屈到大哭。
我问什么她都不肯说。
当时我所在的那个山区没有信号,我是爬到很高的地方才给她拨通的电话,那一夜她的哭泣声就仿佛要将我凌迟处死一般,让我煎熬到1分一秒,都是生不如死。
最终我付了画廊一笔违约金,放弃跟很有资质的大佬学习经验的机会,连夜冒着倾盆大雨走了五个小时的山路,才跑到小镇的公路。
打了许久的车才辗转到车站,又从车站坐了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终于在她下班前赶到她公司楼下。
我知道她昨天哭是因为委屈,因为想我,我知道我稍微哄哄她,她也会懂事,不会舍得为难我。
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只是言语上哄哄她。
所以我不顾一切来了,买了小蛋糕和她爱吃的烤红薯捧在怀里,生怕被雨淋到。
她下班看见灰头土脸的我时,用力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而我却没有抱起她的力气。
可能是因为体质弱吧,淋雨就发烧,强撑着等到她,又小心翼翼的将护的还有余温的蛋糕和红薯递给她后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哭红了双眼,一直在医院守着我,见我醒来,更是委屈到落泪。
就只是普通发烧而已,她却心疼到哭了好几次。
以至于后面,我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以至于现在,我发了疯似的怀念我发烧,她心疼到落泪,衣不解带照顾我的日子。
身体煎熬的要死,夜却安静的可怕。
这明明是曾经最温暖的家,这个家里有我们这五年来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如今我却像是被这个家给抛弃了,孤苦伶仃的全缩在沙发,生病也无人问津。
就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绝望中,我听见了卧室传来了动静,简薇好像起来了,听动静应该是在穿衣服。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底竟然又涌起一股炙热的火。
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是不是她一直没等到我回屋睡觉,所以想来看看我在做什么呢?
毕竟在一起这五年只要两个人在一块都是一起腻歪在床上,睡前追剧,睡前聊天,睡前亲吻,做惯了亲密的动作,也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她是不是也有些接受不了我不在身旁呢?
我突然就在想,如果简薇出来找我,如果她稍微心疼一下我,一如当年最相爱时一样照顾我。
那我宁可再犯浑一次,再一次默默的舔着伤口,留在她身边。
继续守着她,爱着她,贪恋着她给予我的温暖。
然而我很快就听见了简薇温柔细腻的声音。
没有开门声,是卧室里面传来。
是她在打电话。
是她在温柔的哄着电话那头的人。
她说,「阿宴,你别急,别怕,放轻松,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一句话就如同魔咒一样,脑海里又如同播放电影,播放之前深更半夜她接到陈宴来电后的画面。
哪怕是我们吻到难舍难分的时候,哪怕是衣衫褪去,情到深处的时候,哪怕我吃醋生气,拼命挽留她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推开我。
紧张的扑向那个得了抑郁症的阿宴弟弟。
密密麻麻的自嘲在心底泛滥成灾,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脏处啃咬,疼的我血肉模糊。
我知道是我又自欺欺人,一厢情愿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依旧会输。
所以我不想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