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临走时，他又对瞳瞳说道：“好好待在医院，治好病就能回家，听姐姐的话……”

他凑到瞳瞳耳边，轻声道：“还有，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别告诉她。”

瞳瞳点点头。

从奚月身边经过时，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他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径直从她身旁穿过。

待越止走后，奚月打趣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瞳瞳朝她做了个鬼脸：“这是秘密——”

奚月笑道：“瞳瞳好像对这个哥哥很放心，居然都有共同的秘密了，这是为什么呢？”

瞳瞳解释道：“因为他经常来看我们，你不在的时候他会来，还会陪我们玩，给我们带礼物。”

“原来是这样……”

很多企业从事慈善事业主要是为了树立品牌名誉和获取社会赞赏，即使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论迹不论心，确实对社会有所作为。

但像越止这样亲力亲为，从一而终的奚月还是第一次见，甚至瞳瞳不说的话她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原本她还对金融家们抱有一定偏见和防备心，现在看来万事不是绝对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星星的独白

因为要先入院观察几天，等待专家会诊，所以没事儿的时候瞳瞳就在床上看故事书，奚月就在一旁的桌子边打开电脑进行工作。

虽然请了假，但毕竟展馆的项目是自己负责的，所以不能怠慢了。

除了买饭以外她几乎都待在医院病房里陪着瞳瞳，然后一直一直工作。

越止正好得空过来，由于是周末傍晚，外出的人比工作日要多一些，路上堵车了一会儿，等他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刚从公司赶来，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一身黑色西服在人来人往，憔悴不堪的医院走廊显得格格不入又引人注目。

在瞳瞳病房转角处，就是相邻病房门外正好有一个婆婆抬着饭盒出来，两人差点儿就撞在一起。

越止连忙道歉。

老婆婆定睛一看，似是有些回忆的神色，突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指着越止问道：“你要去隔壁？”

越止只当她是寻常的唠嗑，便应下了。

老婆婆连叹气两声，露出一副责怪的模样，对着他说道：“你这孩子看起来不像没责任心地人，就是工作再忙也要顾及好自己的妻女。”

妻女？

越止皱眉，一头雾水，不知其所言。

他问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太太态度坚决：“那天你一家三口一起入院，我没看错。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作为丈夫，不能因为工作原因就把人家姑娘扔在医院一个人照顾孩子。”

“今天一早我刚刚迈出房门那姑娘就扑通一下倒在我面前，手臂还被这个转角磕出一道淤青，可把我吓坏了！”

“不过幸好她又醒过来了，应该是低血糖眩晕，还让瞒着不让孩子担心，我知道照顾先天性心脏病孩子不容易，你们年纪轻轻经验不足，但你可要多留意你的妻子，她虽然不说，你也不能不问啊。”

越止脸色不好，眉头更加紧缩在一起。

“谢谢您告知，我会更留心的，不过还有什么事请您帮我留意着，她什么心事都自己扛着，我可能没办法及时发现。””

他的语气带着些自责，带着些担忧。

老太太再次叹了口气，边摇头边离开了。

越止来到病房外，不过没有直接进去。

奚月正在电脑前修改方案，瞳瞳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床边，监测仪器和吸氧管贴着或插在她身上。

看着她这样，奚月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握住瞳瞳的手，温柔地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瞳瞳摇摇头。

她接着说道：“其实姐姐小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住过院，身上也有这些管子，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些好起来，然后和朋友们一起玩。每次我躺在床上郁闷的时候，就会透过窗户看出去。我记得窗外有一棵大树，每一天都是绿油油的，不时还会有小鸟飞过来。”

“你看，我们窗外看去是不是也有很多茂盛的树，所以瞳瞳会像我当初那样很快好起来，因为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她态度温和又坚决，像是在安慰眼前的孩子，又像是在说给过去的自己听。

瞳瞳反握住了她的手，真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说道：“姐姐，我听老师们有一次聊天，她们说人要死的时候会喊妈妈，还会看到妈妈。可是我没见过她，所以到时候我不喊她，我喊姐姐，还有院长奶奶。”

奚月诧异，她故作玩笑道：“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瞳瞳点点头，她说：“死了就是睡着了，但是永远醒不过来，还会被别人赶到地下去睡。”

她又问道：“那样的话是不是要做很长很长的梦，如果是好梦的话我不怕，如果是噩梦的话我就很害怕。”

奚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做过两次全麻手术，所以她认为死亡的感觉和全麻一样，无知无觉，不会做梦，和睡着了一点儿也不同。

至于人在走马灯的时候会不会看见自己的妈妈，奚月也不清楚。

在她看来，人们出生及长大最依赖的人就是母亲，所以濒死时最想念的人也是母亲，以至于出现幻觉。

可是她小小年纪就被抛弃了，压根不记得她的音容笑貌，也从来没有对母爱产生渴望或不舍。

而瞳瞳自出生就没见过她妈妈，甚至连一个亲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