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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有无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指令和代码便可创造的。拥有灵魂的存在的行为和话语自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被模仿出来。

必定是有个地方是突兀的,让人细思极恐的。

波德莱尔点了那么多根烟,也没有想出阿黛西亚和自己的相处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的一切表现都很自然,哪怕是疯,也是人类可以正常理解范围内的疯。

可[恶之花]却给出‘她无法用异能直接发动攻击’的答案。

为什么?[恶之花]的发动机制不会改变,能改变的只会是他的想法,所以是他想错了吗?

会是本体和分体本质上不相同的原因?

说笑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交流调侃到把他怼去偷衣服的怪物。这怪物的定义是不是已经不是自己最开始认为的怪物了?

波德莱尔当时烦躁到恨不得直接动身去寻找阿黛西亚的本体,但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等……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乐子人,也不是什么疯子,他只是在单纯遵守着过去效力的官方组织制定下的规则。

尽可能地不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你瞧瞧看,浑浑噩噩过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还是会第一时间选择去遵守过去的规则。]过去桀骜不驯的少年冷哼一声,讪笑着他被过去束缚的选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没有任何长进。]

波德莱尔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去选择回到歌剧团后台的角落继续发呆发潮?]现在堕落懒散的流浪汉叹息一口气,[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无法互相理解,为什么要如此按着他人的想法,社会的期待去做?这些于我们又有何利益?]

[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多年后你依旧会觉得万事万物如瞳黑白般无趣。]他像是确信什么般讥讽道。

波德莱尔没有回应。

[我原先就一直认为按着父亲的规划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威风凛凛的绿发将领叹息道,他长相阴柔,但是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凌厉气场中和掉了他身上偏向于女性的特征。他双手交叉地轻笑:[但是现在还为时不晚。]

波德莱尔只是站着,他站着看着阿黛西亚,看着肉眼所见真切目睹的真实存在。

他早就受够了每天度过的日常了,他早就受够别人对他的期待了,他更早就受够那些写作‘幻影’,读着‘深渊’的存在对他命运的修改了。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做。”

夏尔·波德莱尔的心在说道。

不是因为过去的规则,不是因为社会的要求,更不是因为心生怯弱。他做了许许多多荒唐的事情,可为什么不能只是单纯地因为想做去做?

他的异能告诉他阿黛西亚没有灵魂,他的心在告诉他阿黛西亚具有灵魂。可即便对面真的没有灵魂,为什么他不能只依据他的想法得出只有自己一人确信的结论?

她是人,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是人,那么在夏尔·波德莱尔心里,她依旧是人。

你瞧,找出正确的答案不就是很简单的吗?

雨水浸湿地面的一切,所有都在祂的冲刷下焕然一新。

深渊的低喃,恶之花的私语从此不再出现。

波德莱尔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认同理解和不被身份、名声拘束的未来。

早在最开始恶之花向他搭话的那刻,他就应该发现这件事。那时说‘好无聊’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恶之花,是借着[恶之花]叹息的自己。

这世界上最能认同自己的便是自己。

不想做过去的工作不怎么奇怪,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不怎么奇怪,爱上意图杀死自己的怪物不怎么奇怪,在生死未卜的战局前去挑衣服盛装出席不怎么奇怪。

爱上对方后比以往更加地热衷于杀死对方更不怎么奇怪。

因为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从来都是一个矛盾又自我,疯狂又守秩的人。

生长于人心上的邪恶之花,没有人心作为根基,又怎么会生长发芽?

“哈哈哈哈哈——”

波德莱尔不屑一顾地狂笑。他眼前的幻影,耳边的私语在大雨中顿时如灰烬般纷纷散去。

“呀,这下真没理由不把我喊疯子了。”

雨幕之下,深绿色发丝紧贴脸庞的青年,抬起他璀璨如光的灿金色眼瞳,危险地笑道。

他用欧洲初次见面时用的礼仪姿势向’世界’打了声招呼。

“请让我把您仔细剥开,认真研究下灵魂到底属于谁吧。”

绿发的恶魔慢条斯理地调整自己握剑的姿势,金瞳满含神情注视着眼前不成人性的触手肉堆,满腔甜言蜜语地宣誓道:“但亲爱的阿黛西亚啊,请相信——”

“我依旧会爱你爱到愿为你心甘情愿死去。”

他语气绝望深沉不见底,仿佛歌剧舞台上上映的爱情悲剧里的男主人公。

时至今刻,波德莱尔终于放弃伪装自己,放弃得到别人的理解了。

*

“啊啦,看来开启了他什么奇怪的开关。”

直扣人心的雨幕告白现场之外,观众轻笑着给出了评价。他翻着手中舞台剧的剧本,随意放松地对着身边的女孩调侃:”

我倒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上道的男主人公。”

“这次舞台剧后期的高光都要被他抢光了。”

可话说到一半,就连写下舞台剧的他都不由得再度笑出声来:“可以的话,倒真想保留这个场景未来给他细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