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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处可见的白色蝴蝶越过黑色的铁围栏,茂盛的绿植,停留在干净娇嫩的玫瑰花瓣上。休憩的同时,不忘轻轻抖动自己洁白透明的翅膀以舒展。
阳台的一切显得生机勃勃,而在阳台外,朝日之下,色彩鲜明、线条突出的欧式建筑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步伐带着一种特殊的悠闲感。街道的一侧,贩卖着热狗的手推车上流利的法文书写着热狗广告,留着长胡子的商贩做热狗的时候,甚至不忘跟着隔壁拉手风琴的街道音乐家哼着歌。
海源北斗目光所见的所有景物,都带着一种法国城市特有的慵懒的高贵和浪漫。
“法兰西……”
穿越者眼瞳闪过一丝迷茫。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来到法国了。
少年记忆从在纪德那边吃瓜完安徒生的事情后,他揉着眼睛和纪德互道晚安,摇摇晃晃扑到床上,满足地蹭着枕头准备睡觉结束。
海源北斗现在还记得纪德在他睡觉前,严肃地板着一张脸,认真地提醒着自己‘明天就是异能实战了,你可不要熬夜噢!’,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心里还纳闷:纪德你叫我别熬夜,但你倒是说说看我可以熬什么夜啊?
后面……后面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北斗脑子里空白一片。除了‘床真棒!’‘睡觉万岁!’‘明天的事情明天说!’外,他想不起别的了。
北斗无奈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打从内心承认自己警惕心太少。他低头打量自己,发现穿的是自己初到东京的打扮。
白色长袖T恤和黑色休闲裤,外面套着蓝色格子衬衫。
这……
海源北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紧闭着的阳台推拉门。玻璃门上并没有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他又一次像幽灵般出现在了认识的人的回忆里。
这是北斗第一次有意识地进入到别人的过去,在这之前他都只是梦的中途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回忆里,又或者梦醒了,什么都忘了。
海源北斗有些局促,纪德之前已经明确说过自己不喜欢被探究过去,即便后来他同意了,但北斗更多地感觉他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真的可以吗……黑发少年内心充满着犹豫。他好不容易才和纪德关系搞好,也知道纪德性格是多么别扭。
但说实话,海源北斗在听完纪德对自己过去的讽刺后,他觉得这份别扭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在自己重要之人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下患得患失,更何况是纪德面对着一个国家态度的反复变化呢?
北斗没有经历过,但他深知这有多么折磨人。
“滴滴滴!”
从屋内传来的铃声顿时将北斗从思考中惊醒。来不及多想,他咬紧牙关,闭着眼,冲进了室内。
看着自己的手从雾气恢复成原来模样,刚刚直接穿透玻璃门和厚重的灰色窗帘的黑发少年不再在意,转头去查看周围。
作为旁观者的北斗无法对回忆里的任何事物做出干涉,但此时他的心一直咚咚作响。带着对即将看到的未知的害怕和胆怯,海源北斗慢慢摸索着前往往铃声来源的道路。
复杂奢华的藏蓝色花纹墙面上挂着绚丽多彩、色彩缤纷的世界风景照片,质朴单调的棕色原木地板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特色文化产品。
光是海源北斗看得出来的,就有客厅角落里精美的华夏瓷器,玻璃展示柜里锋利的瑞士军刀,木桌上的缅甸玉石,非洲的土著木雕,酒柜里里的高档红酒……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各样海源北斗没有办法说出名字的稀奇物品,以及因为室内光线问题,看不清的物品。
嘶,北斗内心倒吸一口凉气,隐隐约约羡慕起来了。纪德去的地方可真多呀,看特产可能都快涵盖全世界了。
自巴黎铁塔俯瞰巴黎整座城市的城市照片,自水泥下破土盛开的白色小花照片,自落日余晖下振翅高飞的海燕照片……
路过开放式厨房,海源北斗前进的同时,他的心不由得被这些客厅,走廊墙面上统一被木框挂在墙上的风景照绊住了步伐。那份隐藏在风景照里顽强,不认输的生机打动了他。
是纪德会喜欢的照片。
北斗无奈地浅笑,得出了这个结论。
柔和的米黄色夜灯,在黑暗的房间里亮着。床旁边的米色地毯上,白色智能手机不断震动。
床上的凸出的一团物品像是睡梦被刚刚被吵醒,迷糊地低喃了一身,亚麻棕色的头发从被窝里漏了出来,属于成年男子的纤细的手探出被窝,在地面上艰难地摸索着手机。
这可把旁边已经蹲了一段时间,现在在看他动作的黑发少年吓愣了。海源北斗眨了眨眼睛,头皮有些发麻,发现:好像不是纪德???
终于抓到手机了,亚麻棕发的青年从被窝里探出了头,了无生气地用浅棕色眼瞳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着:
【世界第一的老师!】
他按下了接听键,迷迷糊糊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打了哈欠,带着倦意地回复:“老师,又怎么了?”
“萨特,”
电话的那边传来北斗熟悉的纪德带着些许冷漠的声音。北斗这才终于有了熟悉感,松了一口气。还行,我还真以为自己怎么就物理上真的跑法国去了……
不过,喊萨特呐……北斗耳朵竖起来了,要说和纪德有联系的萨特,那么肯定就是让-保罗·萨特。
三次元,让-保罗·萨特是当代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20世纪世界思想发展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文学界的首要人物,同时也是将纪德视为精神导师的一位法国文豪。*
诶?!北斗内心欢呼:好欸,三次的精神导师,二次的师徒关系!
现实里,纪德的话还在继续。
“你被逐出师门了。”
在场的两人一个从睡梦里,一个从思绪里纷纷瞬间清醒。
“老师?!!”
萨特直接被吓得从床里掉了下来,手机也险些滑落在地毯上。他颤颤巍巍,语气满是卑微地问道:“老师,我怎么了?您对我不满意了吗?!我哪里做错了啊?!老师……”
地毯一侧,萨特手忙脚乱,话语内容毫无逻辑问着纪德,地毯的另一侧,海源北斗被吓得脑子空白,默默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为啥第一次主动进入回忆,就碰到纪德把萨特逐出师门这种尴尬的事情,而且还是萨特的视角……
他在心里为和自己一样得到突如其来消息的萨特表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