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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人生第一次庆幸起自己的诞生。
“我觉得——”
“不,别你觉得!我也不要你觉得,我还没有说完呢!”
少年很快买下了手中的杂志,带着无法言表的雀跃和局促,他向着书店的老板询问着诗人的信息。
他有种难以言状的激动,想走出这个阴暗狭小的空间,将他的诗人介绍给街道上、马路上、集市上自己可以遇到的每一个人。
想要告诉所有他遇到的人:他有他的诗人了!
“哦,你说的是佩里吗?”
年迈的书店老板戴上老花眼镜,摸着苍白的长胡子琢磨着诗的主人,迟疑道:“我记得好像前不久他最后投稿的杂志发布了他的讣告。”
那瞬间,少年心坠地狱。
“不过如果你喜欢,我这还有他写的其他作品。”
老板眯着眼睛笑着,试图和眼前看起来很富有的小少爷打商量,“他的作品没有什么知名度,挺便宜的。买过去,无聊时消磨下时间很划算。”
那瞬间,少年头一次觉得:怎么可以有人用笑着的语气说出这么面目可憎的话语?
“怎么样,小少爷?”
那瞬间,少年收敛好自己阴暗的想法,一字一词咬字清晰地、高傲地笑着道:“请把他所有的作品都我。我愿意用重金购买。”
他内心带着杜鹃啼血的悲愤,语气隐隐约约压抑不住自己的痛苦:“我会让所有人都后悔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将名声给予他。”
“我觉得现在——”
“别!别你觉得现在!我现在也不要你觉得,我真的还没有说完!”
纪德几乎是以抓狂的语气喊出这句话。
海源北斗瑟缩了下,做了个把嘴巴拉起拉链的动作。虽然他本人真觉得这比起追星故事,更像是巴黎爱情故事。
纪德气喘吁吁地停下,觉得自己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他赤色的眼瞳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有着不把别人带进这个坑绝不罢休的念头。
凭什么我要一个人掉了这个坑,要掉一起掉!
安德烈·纪德讲着讲着,就莫名其妙地和自己刚上了。
“波德莱尔很快就明白军部的环境不适合他长时间翻译,零碎的时间不足以让他翻译好诗人的作品,他需要更加自由更加宽松的时间。”
纪德冷静了下来。他微微抿唇,语气夹杂着些许吝啬的夸赞:“事实证明,他的行动力很强。”
先不说他是怎么主动跳出军部的大泥潭,反正他的确做到同辈人无法做的事情。他跳出去了,并且成功在异能界取得了自己的话语权。
中间的辛苦大概让曾在军部所属,现在仍在军部任职的福楼拜讲更深刻一点吧?纪德歪了歪头,他那时候在中东,法国的一切变化自然也和他没有关系。
这种隐晦的巴黎故事,还是他回法国后别人和他说的。
“当我见到波德莱尔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法国的情报部部长了。”
纪德托腮回忆着自己和波德莱尔的初次见面,那时候的波德莱尔态度刻薄,用词犀利,举手投足间带着纪德讨厌的位高者才有的气场。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有资格。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有资本傲慢,更有资本蛮横。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想要的全部掠夺回来。他本来就是法国肆意绽放的、独一无二的“恶之花”
。
法国的对外情报网是他负责,他是法国后备情报线必不可少的存在。年少的他在声望和地位上做到了和比他大很多的前辈们平等的待遇。
虽然波德莱尔本人的确有那么点怪癖,比如说钟爱诗歌到拉着部员开诗歌鉴赏,不懂直接劈头盖脸地骂。
再比如说,花了16年时间去翻译不知名作家的诗歌,为这位不知名作家的荣光而奋斗了十六年。
波德莱尔正如当年所说,做到了让全法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喜欢诗人的名字。
“嗯嗯嗯。”
海源北斗点头,继续默默吃粮。他悄咪咪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期待着自己可以在零点之前上床。
“好了,他的骚操作来了。”
纪德面无表情地吐露出话,冷哼一声:“波德莱尔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默默奉献的主。”
海源北斗正在吃粮的嘴迟疑地停了。
“法国的‘恶之花’,情报部的蛇蝎美人,如果在感情上是这种无私奉献的人设,那他就不会是‘恶之花’!”
纪德以一种痛彻心扉的语气说道。
他抬眼看着北斗:“所以你不猜就明白,波德莱尔肯定是有所意图的!”
“他干了啥?”
北斗皱着眉思索。
纪德有气无力地回复:“你说他干了啥?他干了私生饭干的事情。”
比如说捆绑姓名,再比如说在坡先生所有的翻译作品里前言暗搓搓写自己和他是多么般配,他们没有相见是多么可惜……
海源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