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军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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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奇在谨身殿外告诉了一众官员赵元自杀的消息。官员们个个呆若木鸡！殿外跪谏的理由是请求洪武帝赦免赵元。现在赵元死了，且不是死于洪武帝之手。这个理由已经不再成立！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内心十分庆幸：赵元啊赵元，幸亏你自杀了！不然弟兄们要被你连累的写辞官折子！
李善长和朱亮祖、廖永忠交换了下眼神。随后李善长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诸位，赵元已自尽。跪谏到此为止吧。圣上也已经下了旨意，没有为难赵元的家人。今后我们多帮衬帮衬他的遗孀和孤子就是了。”
朱亮祖道：“参与南征广东的所有武将都听了，立即返回各营备战。”
李善长亦吩咐道：“中书省的官员，也立刻返回各自衙门办差。”
一众文臣武将一哄而散。李善长进得谨身殿内。
洪武帝似乎是忘了刚才殿外跪谏的事，他毫无愠色，面色平和，像往常一样吩咐云奇：“快，给李丞相设座。”
洪武帝有着一个帝王该有的胸襟。他根本没有再提跪谏的事。这倒让李善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李善长道：“圣上。。。。。。”
洪武帝摆了摆手：“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好了，下面咱们该议在江西试行卫所军制的事了。”
洪武帝和四位大臣议事，常歌站在谨身殿中显得格外多余。常歌拱手道：“微臣告退。”
常歌不说话不要紧，他这一说话，洪武帝立马换了一副严肃的神色：“常歌，你一个堂堂的都尉府千户，连在押的钦犯都看不住？你马上到都尉府自领二十军棍。云奇去监督行刑！另外，罚你半年俸禄以示惩戒。”
说完洪武帝给了云奇一个奇怪的眼神。云奇伺候了洪武帝这么多年，自然是心领神会。
常歌和云奇到了都尉府。云奇找指挥使毛骧传了旨意。随后云奇压低声音：“毛指挥使，你可不要领会错圣意。圣上的意思，对常歌略施薄惩也就是了。千万别用心打、着实打。打便是了。”
无论是拱卫司，还是都尉府，在执行军棍时都有一个规则。行刑分为“用心打”
、“着实打”
、“打”
三种情况。管着执行军棍的掌棍总旗有一个绝活，能够轻易控制棍上的力道。他们可以在砖头上附上一张宣纸。棍子打上去宣纸不破，砖头尽碎。也可以在一块木板下放上一块豆腐。棍子打上去木板支离破碎，豆腐纹丝不动。
所谓用心打，受刑之人会残废。所谓着实打，受刑之人必死无疑。最轻的“打”
，掌棍总旗则会高抬军棍，轻轻落下。受刑之人只会落下个皮肉伤。
毛骧知道，云奇这人绝对不会假传圣旨。他对常歌绕开他这个指挥使自作主张颇为不满。可他不能违背洪武帝的意愿。在行刑之前，他授意掌棍总旗不要对常歌下狠手。
都尉府校场。常歌之外的八大千户聚齐。一众百户、总旗、小旗亦校场观刑。
毛骧朗声道：“常歌办事不力，让钦案重犯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杀了。丢尽了都尉府的脸面！圣上旨意，赏他二十军棍以示惩戒。掌刑总旗，行刑！”
常歌已经被绑缚在一条长条凳子上。掌刑总旗来到他面前，将一块白布塞进他的嘴里：“常千户，一会儿咬紧这白布，能减轻些痛苦。另外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勿怪罪。”
常歌咬住了白布。掌刑总旗手中的大棍高高扬起又落下。一连打了二十棍。虽说减轻了力道，可常歌的屁股还是血肉模糊。二十棍罢，贺升和徐辉祖搀着他回到值房，又让医官找了副担架将常歌抬回了家。
一进家门，常四和宋盼儿就围了上去。
宋盼儿摸着眼泪：“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常四亦是心疼万分：“这是怎么了！”
常歌已经疼得昏死过去。贺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常四。
常四脸上却闪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唉，他办砸了差事，理应受罚。贺百户、徐小胖子，你们先回去吧。”
入夜，常歌从昏睡中醒来。宋盼儿正坐在床边看着他。常四则在一旁的八仙桌旁喝茶。
“夫君，你醒了！”
宋盼儿拉着常歌的手说。
常四走了过来：“我看了你的伤，刚才趁你睡着，盼儿也给你上了金疮药。十天之内差不多就能好。”
常歌苦笑一声：“四叔，您老前几天还跟我说在都尉府办差凡事都要小心翼翼，这回还是碰上了这么个劫。”
常四问：“你跟四叔说实话。赵元真的是自尽的么？”
常歌如实回答：“是自尽不假。不过是我劝他自尽的。刀也是我给他的。”
常四听候仰天大笑：“值！太值了！”
宋盼儿一头雾水的问：“四叔，您说什么太值了？”
常四笑道：“你夫君的二十军棍挨的太值了！因为这二十军棍，圣上会对他刮目相看。李善长和手下的淮西党官员也要感激他。你说他这军棍挨的值不值？”
宋盼儿不同于寻常妇人，在马皇后身边数年，她的见识甚至远一般的官员。她立马领会了常四的意思：“四叔，您是说他卖给了圣上和淮西党双方一个人情？”
常四点点头：“正是这样。侄儿啊，你真是个小狐狸。”
常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着您这头老狐狸，我怎么也能学到一身骚。”
常四笑骂道：“你这是夸你四叔还是骂你四叔呢？”
片刻之后，常四收敛笑容：“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一会儿圣上会派云奇来找你。一来是慰问你的伤势，打个巴掌嘛，总要给个甜枣。二来是问赵元的死因。记住，不要撒谎，一定要说实话。其实圣上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只是想确定你对他是否坦够忠心、够坦诚。如果你说假话，只会害了你自己。”
常歌道：“记住了，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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