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琴摇摇楚歌四起贰(第1页)
罗琴道:“只是接下来却非三人斗三人的群殴了,我初时尚有些担心,师伯师父还有萧季,若是当真与那华山派‘虚’字辈的三位老道士拚斗起来,几位年轻道人要是悄施暗算,那可如何是
好?转念又想,江湖之上,悠悠众口皆对华山派赞誉有加,料想他们虽能如先前一般玩些花样取巧,但断然不会用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吧?否则留下骂名,大大括了自己几大耳刮子,便是胜
了他青城派,其实也大为不武,徒然被武林中人忝为话柄罢了。”
她左一个“我青城派”
,有一个“他青城派”
,虽然认作那万鹏一为师父,然也是当年她受了耶律雷藿重重责罚,遂赌气闹性之下,从法王府悄悄逃了出去,在半路上误打误撞遇上万鹏一,
又经历连串怪事巧遇,方才随之学艺,却从来不曾真正磕拜敬师拜尊的礼仪。万鹏一传她的武功,论根究源,乃是青城武学与其他武功相互掺揉混合而成,且万鹏一早年便离开青城派,一会
儿说自己是青城故人,一会儿又说自己与青城派没有半点瓜葛干系,说法孰取,皆心随愿,多少年下来,也不得准处。罗琴受他影响,懵懵懂懂之间,觉得自己不算青城派弟子,恍恍惚惚之
际,又觉得自己还是与青城派关连。后又见她师父万鹏一与青城派长老顾青山一对旧日师兄弟分分合合、打打闹闹,出出入入往往不离青城颜色,于是更觉得自己该是青城派中人。
杨不识奇道:“那后来呢?”
罗琴笑道:“你休急,外面雨大,我们哪里也去不了,就听我慢慢说来,也好解脱寂寞。”
轻轻咳嗽一声,又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道:“那三位老牛鼻子平了两场,败了一场,脸上那
可是大大的挂不住了。除了那虚谒老道之外,其余虚玄、虚苦两位老道也满脸羞忿,‘苍啷啷’拔出长剑,虚苦道:‘青城剑法,名下无虚,我等也来领教领教。’顾师伯抱拳道:‘我青城
派剑法尚可入眼,但还称不上是天下闻名。’那虚苦冷笑道:‘如此说来,顾长老也自认为青城派不过是泛泛中庸、碌碌无为之派么?这言语忒也谦虚。哼哼!累卵击石,那石头固然一时不
慎,沾满了卵黄蛋清,但那累卵不过也只能得意片刻,便即壳破蛋消、粉身碎骨了。’你听听,他好大的口气,且不说他自己输了一阵,就是我青城派固不如他华山派,但权衡相较之下,却
也不会是那累卵岩石的分别吧?我听着心中便十分生气,就想出去好好呵斥他一番,不过此情此景,我要是率性而为,只怕又要多生枝节、催掀余祸,想了想,终究还是按捺下来。大丈夫尚
且能伸能屈,本姑娘自然也可伸屈自如。”
杨不识见她顾盼飞扬,满脸调皮雀跃之色,甚是可爱,不觉忘形,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双纤纤柔荑,嘻嘻笑道:“是,是,你最是了不起的。”
罗琴
受他夸赞,面有得色,鼻头轻哼,道:“你现在才知道么?嘻嘻,不过也不算迟,勉强算得半个伯乐吧1杨不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听之续道:“那虚谒本是他们三人中最年长者,为人处
世,恢宏豁达、气度宽雅,可比这酸不拉几,忽而脾暴性戾,忽而阴阳怪气的虚苦强多了,他听虚苦说了这番话,倒似有些过意不去,那拔出的长剑归入鞘内,低声道:‘师弟,人家既然谦
虚谨让,咱们也该厚道些说话,怎能逞将那小儿脾性,未免受人睥为刻薄尖刻。’虚玄道人见了他师兄如此,也自觉不妥,收了长剑,也道:‘师兄说的是,虚苦师弟,咱们与青城派都是江
湖正派名户,平日里虽然少有往来切磋,但彼此神交已久,今日论拳品剑,也是共相切磋、商榷并进,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聊。’那虚苦受了他两位师兄责备,气愤之极,桀桀怪笑道:
‘两位师兄教训得很对,咱们这切磋,不过点到为止、不伤大雅,也托两位师兄的福气,咱们华山派先就输了一阵,但既然是‘共相切磋’,输了便输了,料想也不大碍;虚玄师兄按杯入桌
,我拍杯出桌,同样奉茶,独独我受个投机取巧的骂名,不过彼此乃是‘商榷并进’,这丢脸不丢脸,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也不是?’那虚谒、虚玄两位老道支吾难言,委实困窘得
紧。不识哥哥,你想想看,这出家修道之人,如何这般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