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欲往歌兮琴声扬贰(第2页)
未出口,急忙闭嘴。
卢先生厉声道:“使得使不得,你说了不算,教你家老鸨子来。”
忽然一把捉住伙计肩膀,道:“罢了,我与你走一趟,大不了多予她们一些钱财。这剥衣脱裙、任人肆虐玩弄的钱财她们也
能赚,我偏不信哭丧的金银来得更为省力,她们便舍得放开麽?”
推搡小厮出房,“蹬蹬蹬”
往旁侧楼梯走下。
罗琴听他两人走远,将房门轻轻带上,回头身来,笑道:“老恶人上当了。”
杨不识窥破得她的心思,叹道:“在青楼花粉之地设祭,教粉钗艳帛守灵,便是当真有魂魄所居、有阴司暗殿所
在,反倒大违逝者已矣、余者苦哀之道理,哪里还能度安静、投胎转世呢?”
罗琴低声道:“那余先生害了你爹爹,逼死了你母亲,罪孽深重,就该教他在阴间好好吃吃苦头,也算是报应哩。”
杨不识忽然满脸通红,大为困窘。罗琴不解其意,惊问其故。杨不识赧然道:“前日我请君子峰下群豪休惦旧恶,只让恒山派将‘黄河鬼尼’级收回,入土好好安葬,只道‘人死仇逝’,
不想,不想--”
罗琴扑哧一笑,道:“这却不同。那鬼尼作恶之后,终被仇人杀害,身异处,可谓已然承受了报应,能够入土为安。他‘垂钓渔人’莫名受伤而死,听来若非错杀,便是
受人害之灭口,却并非因为其以往种种罪孽而死。是以他虽然断丧了一条性命,却不是报应使然。这报应岂能荒弃的?此刻就是让他阴魂受些报应,也算因果大致、理所当然。”
杨不识微微
一叹,忽然道:“待救出麻姑,我,我也想替我爹娘请上一场法事。”
言罢,双目渐红,几要掉泪,隐忍不流。罗琴目光无比柔和,若袅袅烟柳,轻轻蹲在他身旁,芊芊玉笋握着他的双手,
柔声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心意相通,此刻谁也不愿意彼此分离了。
院中老鸨初时还有写扭怩推诿,卢先生大怒,一掌将楼下最大的一张红木花桌劈成几块,那木桌厚重无比,但被他骈指斫来,就若切豆腐一般,堪不能坚拒,于众人惊骇惶恐之时,又从腰间
吞出一锭黄金,足有七八两重,言道哭得好、礼行得勤,另外尚有打赏丰赐。如此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妓院众人谁敢不从,手脚也快捷,不消片刻,就将红帷绿纱统统换下,挂上了白布惨
花。
老鸨子又教人将大门合上,吩咐诸人就在厅中默哀哭丧。有几位金兵自从占了寿春,贪羡宋朝姑娘美貌,便日夜在此厮混,晚上搂着春花秋香正在眠憩,听得哀声连绵,大呼晦气,出来捣乱
,却被卢先生一顿拳脚,皆匍匐裹伤,几以为性命难保。虽然吃得大亏,却见卢先生掏出那龙虎牌吆喝炫耀,俱是无可奈何,大门出不得,才要回屋,又被这“葫芦樵夫”
捉来,喝令披麻戴
孝,稍有愤然抵逆,便即一个巴掌挥打过去。至此卢先生方生欢喜,给灵牌上了三炷香,躬身行礼,教老鸨、姑娘、小厮伙计、落魄金兵不得懈怠,自己大刺刺走上楼梯。几人言归正转,又
谈及那伤毒之事。
卢先生反问道:“杨公子,你对此事如此厚趣,却是为何?”
他得了罗琴授计,不知其诈,感激之下,言语渐渐恭敬。杨不识非那狭心窄肠之人,见他礼数周全,自己也不好怠慢骄傲,口谓
敬语,也道:“不瞒卢前辈,晚辈有一位大哥,也是中得如此见血生毒的奇毒,因此好奇,不知那下手之人,可与你们所逢的那人是否是同一人?”
他听袁子通所言,乌铁花中毒受伤,皆是
其师父耶律雷藿所致,然心中隐隐觉得其中若有蹊跷之处,似哪里尚有不对劲,心中毕竟大为不安,只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刻,却也说不上来。
罗琴插上一句,道:“卢前辈,我们先前在石后偷听得你喃喃自语,似乎下手害袭之人,与大法王耶律雷藿也颇有干系,是也不是?哎呀,果真如此,你还回到这寿春城中,岂非是自投罗网
,糟糕之极麽?”
卢先生脸色凛然,道:“那人看似耶律雷藿,但并非是他,此人究竟是谁,我也大为迷糊。”
罗琴追问道:“也是,那耶律雷藿如何会使得少林寺之大力金刚掌?”
又朝杨不识道:“他师父
武功极高,若要取他的性命,实在轻而易举,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却用什么下毒施药的卑鄙手段呢?他师父也明明知晓丐帮弟子传递讯息的本领天下第一,偏偏还要故意教他们看得真切,岂
非怪哉?难不成以为不能流芳百世,亦要遗臭万年,所以要丐帮的弟子传播其恶名劣举麽?唉!只是他师父的名声本就是极响亮的了,这番行为,我也被弄得稀里糊涂了。”
杨不识听得明白,她口中所言“他”
者,便是乌铁手,“他师父”
自然就是耶律雷藿了,心中疑窦丛生,忖道:“琴儿说得不错,这一切皆不合道理呀,耶律雷藿乃何等人物,怎会如此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