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情绵纠缠却羞怯贰(第2页)
云云。朴医刀只是嘻嘻看着他,双臂互抱,也不生气。
陈天识骂得性起,只觉得腹中一股内息荡漾,不由心神涣散,惊道:“不好,毒药作了。”
那朴医刀拍掌称好,从桌旁抽出一张椅子,端端坐于其上,若看好戏。陈天识呼吸吐纳,肠胃俱有凝滞之感,不甚通畅,脸色渐渐铁青,虽然难受,未有疼痛。那内息还如昨日一般,在丹田
鼓荡得半日,愈团簇,浓郁之后,温烫渐起,依旧往下面贯去,过“石门”
、“关元”
、“中级”
、“曲骨”
下至“会阴”
,逆而行上,过“长墙”
、“腰俞”
、“阳关”
,至“命门”
,
其势依旧往上,但气血受阻,难以上进。此时稍微用意,一股灼热便散于四肢,滞胀酸麻,若被束箍,极重压力之下,禁不得就要大声呼喝,声震屋宇。
朴医刀不知他已尽得九星之王的身髓精华,毒药入口即被解化,又催生内息绵绵,看他大声吼叫,状若疯颠雄狮,甚是开心,笑道:“此毒作,足足可持续三个时辰,且看你怎样的下场?
”
陈天识被命门内息纠缠烦恼,所以心神皆集中其间,对她怎样,那是孰若无睹,充耳不闻。朴医刀只道他经受不得折磨,已然昏死了过去,遂冷笑道:“你最好不能醒来,若是醒来,依旧无
比痛苦,这便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了。”
自觉心情畅快了许多,转身出去,自往山间小道漫步。
便在此时,石英回转,进得屋内,见陈天识不能动弹,便与朴医刀一般,以为他受不得毒药折磨,失魂落魄,昏死了过去,轻轻叹道:“昏死过去,不若死去,从此少却无数痛苦。”
略一思
忖,连连摇头,又道:“不可,不可,托你洪福,我这两日不受他们恶药极毒的灌溉。若是你就此真的死去,他们注意力少不得又会转移到我的身上,其时依旧百般折磨,尚要试药试毒,那
可不好。唉,我该向老天也祷告,祈求你既不能逃跑,又可以长命百岁。”
陈天识的十分精神,有九分锁于命门,余下一分,辨识外面动静,听他如此说话,不觉叹息,暗道:“他究竟还是恶人呀,虽然同为沦落之人,但自私狭隘之心,犹然不泯不灭。我就是再在
此地困上十年,也断然不可与之结为朋友。”
蓦然一念,忖道:“那朴恶妇将这‘断魂丸’说得如何可怕,为何我吞服时久,肠胃虽然不甚舒适,若饥饿之感,却并非感觉腐蚀疼痛?莫非真
有老天爷庇护于我,知道我是知书达礼、通晓人情世故的好人,不忍见之短命,于是派遣神祗暗中护卫,将她毒药掉了包,唤作黑色面团让我服下?唉!果真如此,我此刻肚内空空,便该多
向她索取几颗‘断魂丸’服下,也好果腹充饥。”
只是昨日命门凝滞,气息不上便罢,归入丹田而已。此刻不同,气息聚于命门,若定居安家,长久不息,无论他怎样导引,皆不为所动。陈天识无可奈何之际,平添些许烦恼。
“嘿嘿”
几声,传来冷笑,却是那石英所。陈天识不觉气愤,暗道:“你我都是‘无常恶医’的囚犯,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该彼此冲突,相仇相怨。”
又听得他道:“缪恶贼,你罔顾
江湖道义,不念结拜兄弟之情义,封我穴道,夺我宝书,却不知人算谋尽,还是抵不得天意。”
陈天识恍然大悟,忖道:“原来他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嘲笑那缪婳纵苦谋心思,终究一场虚空。莫非,莫非那《八脉心法》,并非被缪婳纵夺去麽?”
转念一想,“是了,别看他此刻狼狈之
极,但既然曾是黑旗帮的大帮主,那也必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缪婳纵觊觎密笈,总会在无意之间留下些许蛛丝马迹,被他觉,自然暗中戒备。不错,他掠去的那本《八脉心经》,必然
是石英将计就计置换的一本假书。”
微微叹息,感慨人心叵测,念道:“这石帮主也是心机极深,但棋走千步,终差一招,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入‘无常恶医’的手中,成为他们试药工具。”
他杂念一起,九分精神只有六分留存命门,内息更凝更滞,遂收纳心神,勉力引导。却听得一句“气之息,绵绵不断,存于无形,观之无色”
,他心中好奇,微微睁眼,眯开一条眼线,原来
是石英坐在椅上,手捧一本破旧黄的书籍,念诵起其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