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俏装女何为金宠伍(第2页)
罗琴道:“下三滥的手段,不成大器,不见也罢。”
里面一个女子咦道:“怪了,这是什么香味?叫人醉醺醺的。”
声音娇嗲慵懒,听在陈天识的耳中,不觉一怔。罗琴搡他臂膀,低声道:“那辛姑娘被妖物熏翻了,你还不去救她?”
陈天识
眉头微蹙,摇头道:“不对。”
罗琴奇道:“什么不对?”
陈天识满腹狐疑,似乎觉得哪里有些异样,但支吾得半日,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蒋理喜道:“你这蒙汗药果真了得,不过些许
粉末,便将她迷倒了。”
吴千秋得意道:“它不同那寻常之蒙汗药,也是我三山斋所藏。”
方要推窗进去,里面甫然跃出一个人来,一掌往他面门拍去。吴千秋大惊失色,就地一个翻滚,堪
堪避过,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跳出过廊的护栏,落在院中草地之上。蒋理见势不妙,慌忙后退,一杆铜笛护于胸前,心惊肉跳。那人说来也怪,不去追击他二人,反倒纵身往小院门口飞去,
将落地之时,双足磕碰门闩,却将院门关闭。陈天识低声道:“她的武功怎会如此高强?是了,把院门封堵,这是要关门打狗了。”
罗琴笑道:“‘他’者非‘她’也,你识错了人呢;关门
打狗,却也未必。”
陈天识愕然,定睛观看,更是瞠目结舌,原来此人不是其他,正是“竹芦双怪”
之一的葫芦樵夫,听他沉声道:“哪里来的小贼,敢坏爷爷我的好事。”
蒋理与吴千秋面
面相觑,一时不知所以。便在此时,屋门嘎吱作响,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一手扶将门框,一手摸着额头,喃喃道:“卢大爷,是谁呀?此事若是被王爷
知晓,我一条性命难保。”
吴千秋看清她的面目,大惊失色,道:“你,你不是伺候王爷宠姬的婢女麽?如此会在此地?”
转念一想,蓦然明白,这卢先生本是贪色好欲之人,只在这山庄数日,不曾上得酒楼妓院快活,便已然按捺不得,又见辛英旁边的这位婢女虽然算不得美人,倒也端正,于是便去勾搭于她。
那婢女平日里不准与男子交往,正逢年少青春,亦是思春慕欢,被这葫芦樵夫一番挑逗,难以自持,竟一拍即合。今晚辛英心情不佳,早早睡去,她得了空暇,便乘隙来到卢先生的房中,各
自宽衣解带,正在媾和云雨。所以金色小蛇循着气味一路觅来,不见辛英,反倒来到了卢先生的屋外。所谓最冤枉之“引狼驱虎”
,莫过于此,二狼孱弱,一虎凶悍,怎能匹敌?那卢先生一
掌逼开蒋、吴,急急将小门关上,一者就是防止巡逻金兵过来,丑事终究败露;二者便是要杀人灭口,取这一双黑衣“蝥贼”
的性命。
吴千秋方才躲避及时,不曾被他伤着,但也见识过他的掌风,揣度得他的武功厉害,此刻见他神情阴森,双目狰狞,心中寒意陡起,道:“蒋兄,你我若不联袂,今日恐出不得这个小院,须
臾之间,竟要变成游鬼亡魂了。”
蒋理有个习惯,对手要是太强,不待交手,便会落荒而逃,是以留下一个“不可力敌”
的绰号,但眼前形势危急,根本没有丝毫退却的余地,无奈之下,一步步挪到吴千秋身边,双手微抖,
紧拽铜笛,附和道:“吴兄,你我自海上逃难以来,结下了深情厚意,此刻逢上强敌,正该齐心协力,共同进退才是。”
卢先生朝那婢女喝道:“你还不进屋将门窗掩好?”
那婢女惊惶,依言行之,一人躲在床上,犹然颤栗不已。
卢先生继而转过身子,冷眼一扫,嘿嘿冷笑道:“好一个共同进退,可惜你们不是一男一女,若能当一对生死鸳鸯,那也是一段佳话了。”
他那铁葫芦不曾带在身上,但毕竟是武学大行家,
若非好色贪财,甘作完颜乌蒙的走狗,专心行走江湖,那也是一代武林宗师,只看吴千秋与蒋理二人身法、架式,便知他二人武功其实疏松平常得紧,赤手空拳也能轻易搞定,遂双掌一合一
分,分向两人拍去。吴千秋喝道:“你不用兵刃,莫非看不起我二人,真是岂有此理。”
言随如是,十分心情,有七分忐忑,却有三分暗暗的欢喜,长剑一抖,便往他掌心用力刺去。这一剑
攸关性命,全力聚神之下,果真是又快又狠、又准又毒。蒋理之铜笛,不若铁棍牙棒那般沉重,不能劈砸,又不同刀枪剑斧的尖快锋锐,无法戳刺扎挑,是以专攻打穴之妙,见对方一腿前迈
,便往他“膝眼”
点去。卢先生本有小觑之心,不曾想他二人焦急之下,剑笛合璧,凌厉无间,不由一惊,纵身跃起,往後飘开一丈。他自恃高手,但第一招便被这两个小小的“蝥贼”
逼退
,不觉有些羞惭,脸色臊红,颈脖滚烫,幸好被夜色遮掩,不被他人觉。吴千秋与蒋理将他迫开,既是意外,又是欢喜,精神一振,暗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若是乱了方寸,
我们便能跃上墙头,努力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