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若即若离恶佳人叁(第2页)
话音方落,听得轰隆
一声,石土纷沓,将坑穴堵住,再也取尸不得。顾青山脸色一变,道:“再要耽搁,只怕这里面百余人皆要为其陪葬。人死灯灭,他来于尘土,又归于尘土,埋在哪里不一样?”
周财主颤声
道:“不错,听闻西域雪山之地,人若亡故,皆被抬到峰顶宽阔平台,请来庙中的和尚,将之碎尸万段,又与香油麻酥揉合成团,任由老鹰恶雕大快朵颐。待消食完毕,看它们展翅飞去,不
禁未曾心伤悲切,反倒极其高兴,认为死者借助鹰雕翱翔之力,飞上天堂,从此奔赴极乐世界,永享安宁舒适。”
陈天识惊道:“还有如此异事?果真闻所未闻。”
有人道:“你以前未闻,
今日却闻听了。既然如此,陈二以山洞为穴,也是天意。大伙儿略事收拾,还是快些赶去山腹才是。”
走过半里之地,路途积水,隐约阵阵腥臊。一人手提灯笼,道:“前方亮光,想必是尽头不成?”
船夫连连称是。此人大喜过望,挽起裤腿,率先下水,跋涉数步,水面咕咕闹声,便听他啊
呀一声,极其凄厉,状若撕心裂肺。灯光映照之下,却见一条鳄鱼咬著他的腿脚,拼命往水里拖曳。众人失魂落魄,不敢上前,遂大声呼喝不已,只盼人多势众,鼓荡气势,能够将它吓跑。
孰料鳄鱼充耳不闻,不为所动。顾青山大喝一声,窜到它身边,一掌用力拍打,只看得它摇晃几下,纹丝不动。船夫急道:“白老爷子,此恶物最是天底下第一的皮糙肉厚,唯独双眼防护
甚薄,是它的弱点。”
顾青山沉声道:“原来如此。”
变掌为指,疾点破入,就如水珠崩裂,废了它一目。鳄鱼负痛不得,松开大口,往水下潜去。顾青山哪里肯放,接过船夫掷来的一柄锋
锐钢叉,大喝一声,胡须皆张,猛然戳下,正洞穿鳄鱼背部。
众人惊道:“此地有何有鳄?”
又怒又怕,呵斥不止。船夫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船家主人讪讪陪笑道:“洞中原本无鳄,想必它是随潮水一路漂流而来,偶尔意外罢了。”
叫船医替伤者好
好包扎,唤一个精壮的船夫背上,往前面洞口而去。众人心中忐忑不安,忖道:“也不知洞中有几条鳄鱼?莫不会是一群俱随波逐流,来此安家吧?”
见顾青山执叉在前,小心逡巡,心中稍
安。所幸此后一路平安,再无什么天灾恶祸,尽皆顺顺利利地出得洞口,再见前面风景,正是山谷之中。
众人便暂且在此安顿,看谷中茅草枝叶繁密,便就此取材,由一旁船夫指导,自行组合相助,搭建了不少茅屋。谷如铁桶,四壁御风,任他外面雨暴如何肆虐,也是安静若然。劈柴担水,埋
锅造饭,倒也井井有条。麻姑笑道:“偶尔如此,甚是有趣!”
言罢,却看陈天识脸色陡然变化,竟似毒,于是慌忙搀扶道茅屋之中休憩,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冷汗渐消,气血回复。麻姑
心中稍安,道:“弟弟这毒委实吓人,若能及早解开才好。”
陈天识想起那缪婳纵的一番言语,暗道:“他说毒性之期,不过三月而已。如今一月有半,再熬将四十五日,或能除厄。”
看众
人忙碌,便去帮忙,不觉天黑。
待第二日醒来,听人一声惊呼,慌忙窜出草屋窥看究竟,却见前面树枝之上,吊着一个男子,依旧赤身裸体,只有一条裤衩遮羞,双手反缚于背,动弹不得,口中胡乱塞却一堆草叶,难以出
声,颇为狼狈。
有人叫道:“怪了,怪了,这树枝极其直陡,便是叫一个男子赤手空拳,要攀爬至顶也难。那强盗挟持偌大的人质,如何能够轻易上去?莫非是神仙不成?”
几人试着营救,皆在半树之处力
殆,手臂双足夹抱不得树干,无奈滑下,摇头道:“上不去。”
顾青山轻身工夫了得,虽然年迈,犹然蹬跳如飞,窜身而起,便如大鸟一般,不多时来到那倒霉之人身畔,将他放下。那人惊
魂未定,好半日平复心神,羞愧难当,喃喃道:“老侠客,那女强盗留下话语,‘谁若救你,便将此布条递于他,自此再不与你为难。’只是上面写些什么,我一无所知。”
从腰间解下一条
粗缎。顾青山接过,微微一撇,不禁神情大变,慌忙将之揣入袖中,咳嗽一声,若无其事。
众人议论纷纷,道:“那恶人从船上一路尾随,不想也来到了此地,这可怎样是好?”
陈天识一阵眩晕,隐约听得麻姑一旁焦急呼唤,顿时人事不醒。
他醒来之时,天色已黑,麻姑守在一旁,此时沉沉睡去。陈天识心中颇为愧疚,将衣服除下,轻轻替她披上,暗道:“我方才昏厥,不想一个白昼便过去了,莫非毒性愈强烈不成。只是牵
连了这位姐姐,心中实在难安。”
不免踌躇忧虑,便往篷外走去。月光之下,恍惚看见一个白影,心中一动:“定是那肆意羞辱男子的白衣女人,如此恶作剧,好不可恶。”
蹑手蹑脚,悄悄
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