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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以卢照邻的文学修养也当真是个好伴读……之一。
李清月用他用得还是挺顺手的。
说“之一”
是因为,李治盘算着再给小公主找几个看起来安分点的伴读,于是看中了个出身儒学世家、六岁就有神童之名的人才。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王勃。
可惜如今的王勃还远没到能写出滕王阁序的年纪,以至于李清月想用去看滕州、洪州滕王阁的借口出门,变成了泡影。
更可惜的是,李清月在手握卢照邻和王勃后,本能地就想来个初唐四杰集邮,想想骆宾王也有神童之名,说不定能被李治准许来个同类相聚,做个伴读。
结果武媚娘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就让人搜集来了他最近的诗歌,最新的一首写的是“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
李清月:“……”
算了。
人是个好人,在给道王李元庆做下属的时候懒得自吹自擂,愣是没像卢照邻一样混出个名声来,显庆年间先后做了两个小官就跑西域去了。
但是这种满腔热血的“愤青”
,李治敢派到公主身边干事才怪了。
他都不求活着回来了!
天知道是不是能把本来就敢不得准许就入蜀的公主,教出个留书从军来。
让人对骆宾王稍微照顾一下,免得他慷慨激昂、从军作战,结果不慎战死了就行。
只能先这样了。
好歹她也算多收集到了一个人才。
看吧,相比之下,阿耶就是在损失人才了。
显庆三年好像是贞观老臣陆续退场的一年。
除了因为和李治政见相左而不得善终的长孙无忌、褚遂良——
尉迟敬德也在这一年的十二月病逝。
他已几乎不过问朝政和军事长达十余年,对于李治来说,简直是个再可敬不过的长辈。
当他过世之时,恰逢李治从洛阳回返长安,还见到了这位长辈最后一面。
为了彰显对这位老将军的尊重,李治为其罢朝三日,命令长安五品以上的在职官员都要前去参与葬礼吊唁。
就连因西突厥战事被免官的程知节,也被破格准允身在行列之中。
七十四岁。
对于一位将军来说,绝对能算得上是寿终天年。
死后的哀荣也一样不差。
李治为其追封司徒,谥号忠武,陪葬昭陵。
他本就有意在显庆四年的元月初一祭拜昭陵,如今就成了为尉迟老将军以羽葆鼓吹之礼送葬,随后祭拜太宗。
李清月只参与了其中的拜祭环节,便没能知道,李治在单独与昭陵对谈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向父母说起不得不对长孙无忌痛下杀手的无奈,还是干脆孩子气一点哭诉呢?
反正这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当显庆三年的谋逆阴云从长安城中彻底驱散的时候,显庆四年到了。
这也将会是李治彻底摆脱长孙无忌影响的第一年。
在新春刚过不久,他就展示出了自己雷厉风行的做派。
头一件事,就是将李义府的旧案重新翻出来审判。
李义府才因为成功扳倒长孙无忌,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甚至已经在构想,等陛下因此“劳心伤神”
的阶段过去,是不是就该当对他们这些帮扶之人继续加官进爵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迎来的会是这样一出晴空霹雳的打击。
最让李义府感到切齿胆寒的,是在他放松警惕的几个月里,大理寺卿元诏居然一直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在四处搜集他的罪证。
要的就是当问责之时到来,他将再无从中辩驳的机会,只能被这些接踵而来的罪名给锤入地底,再无翻身之力。
李义府人都要傻了。
当他被判处流放巂州的消息传来之时,李义府只恨不得抓着面前的囚牢铁栏,说出长孙无忌谋反乃是由陛下授意的栽赃。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说!
因为几乎就是在他被审判的同时,皇后的外甥贺兰敏之“拜师”
王玄策,与对方一起出使印度。
这让李义府隐约意识到,他的问题可能不在藏匿囚徒和行事嚣张,而在错误地向着皇后献媚,引发了陛下的不快。
那么接受这个流放的结局,承担下他历年过错的责任,对他来说可能是最佳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