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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语气坚定地回道:“不过分!”
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盘根错节、势力往来的政治斗争,但并不妨碍她知道,她是早就已经给自己选定了立场的。
甚至她比武媚娘本人还要清楚,比起现在李治和长孙无忌之间的矛盾,她们往后面对的风浪还要更多呢。
若是连现在这样的都接受不了,那面对着如此之多的反对者,难道还要学习李治当年对着长孙无忌的态度一般,上门去给他们一一送礼吗?
绝不可能!
因她上辈子所接受过的教育,要让她在一时半刻之间完全当自己是一个政客,对她来说还有一点为难。
但没关系,她会一点一点改变自己的想法,让自己适应于这个时代,直到拥有改变这个时代的力量。
她朗声回道:“他既然是阿娘和阿耶的阻碍,那就应该被清除掉。”
这不是要不要保住萧淑妃这样的问题,而是真正的政敌博弈。
“再说了,”
李清月扁了扁嘴,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一般说道,“他反对阿娘当皇后,在阿娘的封后典礼上垮着个脸,一点都不喜庆,我们来洛阳的路上他还专门来找茬,现在阿娘觉得洛阳堪配为东都他又不乐意……”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武媚娘好笑地回道:“评判人哪里能只用喜欢不喜欢的。”
但阿菟这话一说,她已不必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了。
剩下的事,也是该当由许敬宗来倡议发起的。
再往前走出一段路程,陛下的病也应该“痊愈”
了,那还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还能算有关系的,可能就是那许、郑二州交界之地的演武了。
阿菟跟着阿史那卓云学了将近一年的武艺,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其实还没学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总算不是个在此道上什么都看不明白的外行人了。
她这次就非要去看看,这里面能不能再翻出个可造之材来。
武媚娘自然要满足女儿这个小小的愿望。
天子意图重启东都的议论,也好像在这等体力竞技项目的展示中暂时消失不见。
直到十二月摆驾回返洛阳之时,才突然之间掀起了一系列的变故,令人只觉措手不及。
第一件就是,许敬宗联合李义府控告侍中韩瑗与褚遂良勾结,意图不轨!
要说这个指控还真不是一出无稽之谈。毕竟就在去年,韩瑗还曾经在李治向他问询有何建议的时候,以相当委婉的方式表达了一个意思——
褚遂良确实有错,但这种错误就如同苍蝇停在白纸上一样,将其挥一挥手就能赶走了,考虑到他忠心为国的份上,希望陛下能对褚遂良网开一面。
这话中确实没说什么非要让陛下收回成命,但现在被拿来当做定罪的理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李治打定了主意要以最快速度剪除长孙无忌的党羽。
又怎么会留给韩瑗辩驳的机会。
这份上报而来的控告就在递交到李治面前的三日后,已得出了结果。
侍中、颍川县公韩瑗被贬为邕州刺史,接替上武元爽的位置!
还没等众人从这份贬谪的诏令中回过神来,李治又下达了另外一条贬官诏令。
但这一次针对的人不在朝堂,而在战场。
西域征讨西突厥的战事之中,程知节(程咬金)身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却犯下了一个大错。
在他与阿史那贺鲁于鹰娑川激战的时候,苏定方率领骑兵从阿史那贺鲁的后方杀出,将阿史那贺鲁的部队完全冲散。
按说他该当在此时下令继续追击,以确保能将贺鲁直接斩首在此。
但也不知道是应该说程知节年岁渐长,失去了早年间的拼搏之心,还是应该说,同行的王文度太能忽悠,才让他相信己方已是鞭长莫及之势,不能再继续追击,竟让阿史那贺鲁得以逃走。
随后恒笃城下,程知节又听信了王文度的建议,将此地的数千胡人尽数杀死,掠夺了他们的财富。
这是八月里发生的事情。
消息传递到长安再到洛阳,纵然经由快马飞报也需要时间。
查验到王文度确实在战中因嫉妒苏定方战绩而说谎,又确实在恒笃城中以不当手段牟利,又过去了两个月,以至于到此时才得出结果。
李治本可以将这个惩处的消息再拖延一番。
但在思量了一番眼前和西域的局势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将程知节贬官!
不,应该说是免官!
这是一道异常沉重的处罚,也让朝堂官员清清楚楚地看到,就算是位列凌烟阁的李唐忠臣,在犯了要命的过错之时,也绝不能被免罪。
但这到底只是在惩罚程知节的晚节不保呢,还是也在一并警告长孙太尉呢?
这个问题,除非陛下亲自做出答复,否则身在洛阳的众多官员没有人敢做出揣测。
他们只知道,随着这两道诏令的下达,长孙无忌坚持己见的洛阳不可为东都,也暂时被打压了下去。
那么随后的第三道诏书,就不难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