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归途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分卷阅读81(第1页)

弄湿的床单换了,把空碗拿下去洗了上来,陶东岭已经躺回被子里。

陈照来脱了衣服关灯上床,把人揽进怀里,陶东岭迷迷糊糊回抱住他,俩人就这么紧紧裹住彼此,睡了。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雨停了,云散了些,露出稀薄的蓝色的天。陈照来早起跟陶东岭吃完饭,又开车去了响云沟。

昨天人出来之后水又涨了不少,而且又生了几次小范围滑坡,只不过塌陷的沙石量不大,滚落到山脚下就停住了,没再形成大的次生灾害。

陶东岭这车货算是保住了,但他车动机的位置虽然高,也保不准已经浸水,他头天事时已经给表叔打了电话,表叔立即报了保险,四处联系车过来卸货,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到了。

现场来了不少消防,还有几家保险公司的人过来给现场车辆定损,交警指挥着拖车把泡水车一辆一辆往外拖,陶东岭的车在里头,一时半会轮不到。

表叔也跟车过来了,跟陈照来打了个照面,陶东岭提前电话里都提过了,表叔心里有数,面儿上挺淡定的。

“你怎么样?”

几个人在路边等着,他问陶东岭,陶东岭说:“没事儿,就是这车怎么办?是拖去交警指定的修车厂还是怎么着?”

“等做完认定再看吧,我也正联系呢,本来还想着早点转手,这下也不好弄了。”

陶东岭说:“动机……也不一定,我感觉就算进水也就一点儿吧,也没那么深……”

陈照来在一旁瞥了他一眼,陶东岭头皮一麻,悄悄闭了嘴。

……还敢说不深,昨晚收拾轻了。

陶东岭车高占了便宜,其他小车就没这么幸运了,过水和泡了泥浆还不一样,有些说不定要直接走报废手续了。

这边地界偏远,卸货联系不到机械,只能全人工,表叔来时车上俩司机,陈照来打电话又叫了几个朋友过来,陶东岭的车被拖出来放到路边,这边司机把车挪过去并排停好,几个人上去卸了两个多小时,把货全转移到了另一辆车上。

陶东岭本来也想上去,陈照来没让,叫他去跟司机计数,陶东岭这回可听话了,乖乖上一边儿看着去了。

货耽搁得期限确实有点紧了,装完车司机没停,赶着上了路,这边车最终还是先拖去了交警指定的停车场,表叔跟着陈照来一行回了店里。

说起来,表叔算是这么些年跟陶东岭情分最亲厚的长辈了,陈照来心里也在意,打电话给二叔二婶说,想让过来一起吃个饭,二叔二婶一听,不让在店里吃,叫陈照来把人请到家里来。表叔也是场合上通透的人,知道得见面,来之前已经备了礼,当下也没推托,一起去了陈照来二叔家。

二婶忙活着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陈照来掌勺,陶东岭知道二叔还生着他气呢,老老实实帮着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表叔倒也从中看出来,这个家已经没人拿他当外人。

不一会儿菜上了桌,一大家子都落了座,二婶擦着手说:“他叔啊,你这大老远的头一回来,招待得简陋了些,你别见外,主要就是想请你来家坐坐,看看,就当交个底,也算给他俩定定心。”

表叔忙正襟笑道:“嫂子您这就客气了,说起来我也不算东岭关系太近的亲戚,算个远房吧,只不过他当年跟着我学开车的时候还不到二十,这么些年了,情分到了这一步上,他在自己大事儿上把我捧到这位置,我就来看看,他自己愿意,我没什么说的,哥和嫂子你们能接纳他,我也替他高兴,我先敬你们一杯。”

二叔端起杯子,刚要跟说话,见陶东岭也拿过酒给自己倒,眼睛一瞪:“你还喝?”

陶东岭一愣,赶紧放下杯子:“不喝不喝,我不喝叔。”

陈照来笑:“我替你喝吧,回去你开车。”

“行。”

陶东岭赶紧点头。

二叔气呼呼的,到底还是没给他留脸,跟表叔说:“上回过年在我这儿喝得吐了半宿,我差点给他扔出去。”

表叔笑得不行:“就他那酒量还敢上桌儿呢?出息了东岭。”

陶东岭想起那回还臊得慌,搓着耳朵说:“等我以后练练的,到时候谁也甭想笑话我。”

二叔性子跟表叔投了脾气,几杯酒下肚,刚开始那股子别扭拘束也没了,拉着表叔告起状来,把陶东岭这回陷在水里还死活不肯弃车的事儿全说了,表叔仔细听着,半晌没吭声。

二叔手指头点着桌子,说:“……附近几个镇上派出所交警队的全都去了,挨个车往外疏散,旁人都知道人身安全是要的,都听指挥,就他!这是幸运没泥石流什么的,可当时那情况谁能保得准?是不是先得顾命?你说这种时候是车多少钱货多少钱的事儿吗?”

表叔点头:“哥你说得对。”

“我家照来,硬从水里把人拖回来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急不急人?这是在近处,咱能赶过去,要是离得远了呢?他天南海北几千公里,谁知道半道儿上再遇上个啥?他就拎不清!”

表叔看了陶东岭一眼,叹了口气,“照来,”

他伸过杯子跟陈照来碰了一下:“表叔谢谢你。”

陈照来说:“我应该的,叔。”

仰头把酒喝了。

表叔两肘撑着桌沿,手指头点着陶东岭:“你要真有个什么事儿,陶东岭,我这辈子都对不起我那苦命的表姐。”

陶东岭靠在椅子上,没吭声。

“咱车有保险,你怕什么呢?就算货有损失,那也比不了人吧?我教你这么些年,你怎么听的?”

陶东岭垂着头,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今晚这一桌子人,都是在乎他的,都把他看得重,话里话外都是为他着急、生气,他在要出事那一刻觉得四十万不是小数,是天大的损失,他觉得他得对车和货负责,可现在每个人都告诉他,他才是最重要的,四十万跟他陶东岭比起来,不值一提。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陈照来,陈照来一边跟二叔和表叔说话,一边夹了筷子菜放他面前碟子里,下巴点了点,示意他快吃。

陶东岭心里说不上来的软乎乎,热乎乎,掂起筷子一边吃着,嘴角就笑了。

这顿饭吃到后头,二叔喝尽兴了,跟表叔说:“……我上去就踹了一脚!我嘴上说是心疼我家照来,气他枉费我侄儿待他的心,可你说咱不也是把他当自己家人了么?你说是不是?我侄儿自己选的人,我拦也拦不住,我还能怎么办?是不是只能当自家孩子看待?”

“是,老哥你这话说得暖心。”

表叔给二叔倒酒。

“我也急,那警戒线拉着,一群政府的人在现场维持秩序,照来硬冲进去了,我让好几个人拦着进不去,当时站的地方水都没脚脖子,他车堵在夹山沟里,水都快到大腿了,还在涨,你说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