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页)
难道他并不知晓乌古族宝藏,而是太后不死心,暗自派人前往?
夭枝见皇帝面上有松动,当即开口,“陛下,禹州如今天灾,太后娘娘又病重,内廷更不可见血腥。
微臣观星卜象,万物皆有说法,如今外有灾祸未清,若再加之内廷血染,此乃大忌,恐会引朝廷震荡,还请陛下饶过殿下无心之失。”
“胆敢口出狂言!”
皇帝居高临下看来,闻言显然已是真怒,“欺世盗名的术士也敢在朕面前卖弄?”
夭枝抬眼看去,眼含认真,丝毫不惧,“陛下若真觉得臣欺世盗名,又怎会让臣去教皇子们星象之学?”
皇帝闻言视线一顿,神色莫辨。
夭枝坦然直白开口,“陛下,臣并不只是一个简单教书先生,千里迢迢之外我亦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若只教皇子星象之学难免浪费,陛下自来惜才,也必然早已知晓,否则怎容女子入朝为官?”
皇帝听到此话,似回想起禹州的事,看着她竟有了一时停滞之色。
一旁老太监久在皇帝身边伺候,自然是了解万分,当即跪行而去,伸手去接皇帝手中的刀,“陛下,可万万不能伤着您的手啊!”
皇帝这才松了手去。
老太监连忙从皇帝手中接过刀,夭枝当即收回手跪好。
老太监自然知道皇帝并不真的打算杀贤王殿下,他连忙冲着宋听檐喊道,“殿下还不快快谢恩,您这擅闯内宫可是大罪呀?”
夭枝俯身恭敬跪着,耳旁皆是雨声,紧接着宋听檐在身旁俯身叩拜,声音传来,他声音强压情绪,如同这斗大雨珠砸落心间一般,“儿臣殿前失仪,言行无状,是儿臣之过,恳请父皇赎罪。”
皇帝冷然出声,即便在磅礴的雨声中,声音也带着帝王的冷漠,而非父亲,“贤王罚俸三年,幽居府中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是君,什么是臣,什么时候再出来见人。”
皇帝话里话外都是君臣之道,已无半点父子情份,今日这么一遭,便是要叫宋听檐知道他的身家性命皆是捏在皇帝手中,而非太后。
即便是尊孝道,也该尊到对的地方。
皇帝
()扔下旨意,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夭枝,却未开口言说任何,反倒更叫人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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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檐闻言却没有言语。
更奇怪的是,夭枝听不到他的心声,现下这般情形,他应当会思索很多,可如今却是一片空白。
想来是吓得不知所措,脑中便也空白了。
他往日再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可如今面对的是他父皇,是皇帝,且还是被皇帝拿刀对着,如何不惧,一时慌神空白一片也是正常。
夭枝站起身,看向宋听檐,叹息道,“殿下,我送你。”
雨势渐大,老太监连忙来扶,宋听檐慢慢站起身,视线下移落到她染血的手上,许是赶路太久没有休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你怎会在此?”
夭枝方才的心思全在周旋,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手掌心的痛,如今手掌心的痛处才传过来,夹带着落下的凉雨,疼得越发明显,“我随殿下而去,自随殿下而来。”
宋听檐抬眼看来,很轻地问道,“先生不怕死吗?”
她心中也没有别的想法,闻言只是笑起,“殿下从不与人一见如故,我却见殿下如故,死之一字于我本就如无物?”
确实于她无碍,她一个神仙又不是凡人,只要不上泯灭道,便能无限复活。
雨瓢泼而下,尽湿衣衫,偶有一丝风携雨而过,湿润中平添凉爽之意。
皇权面前杀人如捏死蝼蚁般简单,便是株连九族、十族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不是寻常你来我往的相交,这是豁出命的事,试问这天下谁敢掺和?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未言。
“多谢。”
他的声音夹杂雨声传来,却叫人听得真切,自然是真心谢她。
夭枝只觉和他的距离瞬间近了许多,不同于乌古族禹州那般泛泛之交。
唉,她终究还是整棵树卷进来了。
皇帝又岂是好相与的,自古坐这个位置的,多疑猜疑才能长久,绝不可能轻拿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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