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1页)
萧明彻听见她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在?众多的嗓音里也格外清晰,仿佛一片羽毛,时不时挠一挠他。他有些?走神?,脑子里又浮现楚当风的话,他喜欢姜雪容么?
他认为没有,但是……
萧明彻拿着杯盏,
在?拇指指腹和中指指腹之间转了两圈。
忽地又想,喜欢应当是怎样?
他活到二十几岁,没沾过一个情字,自然不?晓得所谓喜欢应当怎样。只记得以前陪着皇后看过些?戏文,那戏文里倒是把感情写得浪漫又缠绵,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好像能叫人生也能叫人死似的。
那他对?姜雪容,绝没有这般的心思。
至于别的,萧明彻敛着眸子,倏地又想到年中的时候,他办的那个案子,为着一个情字,闹出来这么大一桩事。
这倒是符合那些?戏文里说的,生生死死,缠缠绵绵。
杯子里的酒是热的,在?他手心里转了几圈,袅袅的热气?散了,渐渐冷下来。萧明彻仰头喝了,又倒一杯。
他蓦地又想起那些?仰慕他的女子来,她们总红着脸说喜欢他。怎样一个喜欢法?
萧明彻微微压低眉头,脑子里霍然闪过姜思娴的脸来。
他记起有一回?姜思娴费了心思要见他一面,告诉他自己的情意,想从自己口中听见一点情愫。但他冷漠地拒绝了,而后她哭得肝肠寸断似的,又说,祝他有一日也能体会到那种心情。
他说,他不?会有那样的一日。
萧明彻心闷闷的,像被刚才那杯半冷不?热的酒泡过,不?甚舒坦。
他在?胡思乱想,想得太多了。
萧明彻把那些?念头都甩开,决意不?再想下去。总之,他并未喜欢姜雪容。
姜雪容不?知道侧前方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她一心盯着戏台上,这出戏正演到高潮处,正是精彩,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有宫女过来上菜,毛手毛脚地,把手里的酒壶碰在?姜雪容身上。
姜雪容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热过的酒打湿了她的衣裳,马上便冷起来。
宫女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忙不?迭跪下认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姜良娣责罚。”
那宫女瑟缩着,似乎害怕极了。
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姜雪容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下意识向萧明彻求助。
萧明彻对?上她求助的视线,拧眉道:“来人,带姜良娣去偏殿更衣。”
姜雪容得了萧明彻的话,松了口气?,赶紧跟着宫女去偏殿更衣。
那宫女领着姜雪容往偏殿走,今日家宴设在?正殿,正殿那边伺候的人多,又有戏班子,愈发显得热闹,兴许是因为太热闹了,衬得偏殿有几分荒凉。
好在?银蝉跟着她,姜雪容心里没那么害怕。又想今天这样的大场合,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宫女领着姜雪容到一处房间前停下,道:“请姜良娣在?此稍等片刻,请这位姑姑跟奴婢去取一下干净的衣裳可好?”
银蝉比姜雪容警惕些?,但也没想过今日这场合可能有人害自家良娣,便跟着那宫女去了,留下姜雪容一个人在?屋里等着。
那屋里只点了盏灯,光线有些?昏,姜雪容看了看四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
这屋子一看便久没人住,没什么人气?,屋里也没燃炭火,森森地冷。姜雪容坐了会儿,身上被打湿的衣裳贴着肌肤,愈发地冷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抱住胳膊,正想银蝉怎么还不?回?来。
忽地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匆匆停在?放门口,姜雪容被这步子惊得站起身来,看见是方才和银蝉一道离开那宫女。
她面带焦急,慌慌张张地开口说话:“姜良娣,不?好了,您身边那位姑姑出事了,您快跟奴婢去瞧瞧吧。”
一听银蝉出事,姜雪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询:“怎么了?好端端的出什么事了?”
那宫女只说:“奴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您跟奴婢走就是了。”
姜雪容顾不?上想太多,跟着那宫女往出走,一路步履匆匆,也不?知走到哪里,只看见手边有个黑漆漆的池子,映着一点池边的灯火。凛冽的北风一吹,更显出几分可怖。
除了她们俩,其余一个人都不?见,更不?见银蝉。
姜雪容心里着急,又问?了一句:“银蝉到底怎么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宫女转过身来,眼神?凌厉,看得姜雪容心里一阵发毛。还未及多想,那宫女更是忽地出手,猛地一推,便把姜雪容推进了那池子里。
姜雪容始料未及,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坠入了冰冷的水池之中。正是寒冬腊月,寒冷刺骨的水将?她?整个人包围,黑漆漆的水面的确也深不见底,求生?的本能让姜雪容在水中挣扎,呛了几口水。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
她?向岸边呼救了几声,可这边荒凉,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回应她?,能回应她?的,只有岸边那盏挂着的灯,在寒风里打了个转。
水太冷了,冷得从她?骨子里往身体?里钻,连心也很快冷下去?。姜雪容在水里站不住脚,起初还能扑腾几下,后面手?脚都冻僵了,连扑腾都扑腾不起来。
她?的身体?仿佛变得很重?,沉沉地往水里坠,连呼救的嗓音也渐渐听不见了。
姜雪容忽地想到有种说法,说是人死?之前会走马灯一般地记起自?己这辈子经历过过的事,到这会儿,她?感觉是真的。因?为她?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的事,想到自?己小的时候被邹若水抱在怀里,又跟着邹若水一道去?瞧别人的热闹,邹若水给她?塞一块西瓜,点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