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变生肘腋(第3页)
刘仲放声痛哭,他一直想只要见到皇伯父,母妃和外公就可以平反,就算被亲生父亲派人追杀,他也没有放弃希望。他一直生活在京城里,一年才见一次父母,相比父亲,皇伯父更亲近的多。皇伯父对他很好,刘仲一直把他当成父亲来看,如今再也见不着了。他哭着问道:“太子哥哥呢?”
“废为庶人。皇五子登基,梁王摄政。”
刘仲惊得目瞪口呆。那皇五子才一岁,母亲是贵妃华氏,是华太后的侄女和梁王侧妃华氏的姐姐,真真好算计。母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被害死的。
他抹干眼泪“皇伯父怎么去的?”
“说是暴亡。”
刘仲吸吸鼻子:“伯父身体很好的。”
他已经镇定下来。
沈谦指出:“你没有兵马。”
“乌蛮七部愿意一起起兵。”
“开门揖盗,饮鸩止渴。”
“只要打出勤王旗号,我就可以募兵。我明天成亲,娶乌蛮卢鹿部落沮区则额的女儿为正妃。”
“国殇。”
“消息还没有公开,我是从宫内得来的消息。刘鹏他们肯定要全盘接手,万无一失了才会公开五哥殡天的消息。本来只是娶妾,现在需要乌蛮的助力,改为娶正妃。”
阿奴觉得今天她的下巴一定保不住,还是托着安全,消息一个比一个雷人。
“府军怎办?”
“雅州经略使是我的人。”
沈谦沉吟半响,“沈家在钱塘有四百余口,不敢附逆。”
况且刘畅所谓‘勤王’,实际就是造反,万一失败,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怎见得我起兵就是逆贼,那刘鹏窃国就是正道?老师倒是一辈子讲礼义廉耻,最后却被女婿杀害。”
刘畅咄咄逼人。
沈谦想你是早有预谋,跟刘鹏贼子一个德行。刚才一时口误,后悔不跌,现在人在屋檐下,还得把头低,放低姿态道:“林记商号你全部接收,我的人解散。还请你替老师考虑,留沈家一条生路,他们在钱塘,你鞭长莫及,梁王狠毒。。。。。。”
“你想怎样?”
刘畅想,你现在担心只怕来不及了,刘鹏大概已经对沈家开刀。
沈谦想回乡是不可能了,梁王的杀手已经在路上;往南,那里已经是刘畅的势力范围,将来只怕洗不掉追随反贼的名声;只有往西去吐蕃了。老爷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计较一番,他说道:“我们去吐蕃。阿仲,你呢?”
刘仲为难,跟着九叔可能可以报仇,却要引狼入室;不跟着九叔,心有不甘。。。。。。良久,没有说话。
刘畅说道:“你把他带走吧。”
刘仲惊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谦,给五哥那一脉留条根苗吧。”
刘畅挥挥手,有点伤感。沈谦却被这句话里隐隐透出的杀机逼出一身冷汗。刘畅继续说道:“当年母妃被诬陷赐死,那老巫婆还想斩草除根,是五哥拉着我到父皇面前说稚子何辜。”
刘畅眼泛泪光,“我最后才留下一条命,这些年,老巫婆频频下手,都是五哥替我挡着。那个老虔婆以为把我封到这种蛮夷瘴疠之地,肯定生不如死,谁想靠着茶马互市,我做起生意,转眼家财万贯,本想做个富家翁了此残生。哪知道,那对母子畜生不如,至亲骨肉也要加害,”
他语气悲愤,渐渐激昂,“想我太祖当年开国何等英武。如今长安的那些贵族整日尸位素餐,醉生梦死,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大汉朝如今也要切一切这些腐肉,驱一驱这些蛀虫,扫一扫这些陈年积垢。。。。。。”
许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心里话,刘畅滔滔不绝,慷慨激昂中,见众人眼神涣散,只有阿奴托着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他窒了窒,怎么也没法提气把话说完,有些恼羞成怒,指着阿奴说:“你怎么在这里?”
阿奴楞了楞:“不是请我吃饭么?”
刘畅问:“你听到了什么?”
阿奴想想,怯生生地说:“有人想做刀子,想做扫把,想做耳挖子。”
后面有人‘扑哧’一笑,却是沈嘉木,他是刘畅师弟,刘畅也没有了脾气,扫兴道:“稚子,焚琴煮鹤。”
沈嘉木打圆场:“正是呢。七师兄虚怀若谷,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沈谦插进来:“说正事。今晚我们就走,只怕边境已经关闭,还请郡王爷派人送我们出境。阿奴,你们也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