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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我有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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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第1页)

张俊双手抱膝坐在牢房里,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恐惧和悲伤。狱吏已经告知他处理的结果,明日他就要被斩首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的牢房门前。“二郎。”

悲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张俊顺势抬头,只见昏惨惨的牢门前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兄长!”

张俊认出人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与兄长张龛隔着牢门执手嚎啕痛哭,张龛也哭起来。他带来的食盒掉下,与石砌的地板相撞发生“哐当”

一声。

“二郎你怎么这样胆大包天啊……”

张龛哭完,恨道:“你怎么能将尚书台的事情说与外人?是不是袁盱逼你?”

张俊满脸泣泪,摇头道:“不是,我与袁兄相交莫逆,是我行事不谨,遭此祸患。”

听着“相交莫逆”

四个字,张龛大怒,指着张俊的鼻子骂道:“你可知道那些为袁家求情的人怎么说的?他们都将责任推到你身上,说袁盱不知道你说的是台阁里的事情?”

张龛说完,又无力地垂下手臂,道:“二郎你糊涂呀,糊涂呀!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闻言,张俊泣不成声。

张龛将食盒扶正,从里面取出洒了汤汁的饭菜,隔着栅栏递给张俊,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张俊拿起碗用筷子扒饭,嘴巴里塞得都是,然后却吞咽不下一粒米,泪水簌簌地往下流,张龛也跟着哭。

张俊艰难地把饭菜咽下去,向张龛道歉道:“兄长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这么严重,以前……以前……”

尚书台虽然严命不让把朝中事务传出去,但仍有尚书郎悄悄摸摸地传些信息出去,大家都没事,怎么到他就有事了呢?

张龛看见张俊事到如今仍然不思悔改,恨道:“你脑子被驴踢了,那是尚书台!”

全国最机密的地方,泄密本就是违法,不过是一些人做得严密没传出什么,传出来就是死。

张龛恨其不争气,良久,无力道:“袁盱被改判流放了。”

张俊顿时睁大眼睛,内心猛地一痛,不可置信:“流放……”

张龛点点头,恨恨地用拳头锤了一下栅栏,道:“你就是被袁盱连累的!你就是活该!活该呀你!活该!”

“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和京师的世家子交往过密。你偏不信,说什么袁盱才高于世,对你折节下交。”

“你对他是友情,但他对你呢?他父亲是司空,他找你问尚书台的事情,你就说出去了?你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吗?”

张俊表情怔愣,良久才道:“流放,他为什么会改判流放,流放……哈哈哈……”

张龛看着魔怔的弟弟,心中难受至极,嘴上冷冷说:“袁司空自杀了。”

张俊重复道:“自杀?为什么自杀?”

张龛素来比弟弟张俊缜密,他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看出些门道了。

张俊若是和别人交通尚书

台的事情或许还能保住一命,但是他却和袁家司空之子交通,那就是必死无疑。

袁敞在朝中有名望,又是世家名门出身,他父亲袁安又曾任三公。这样的人,皇太后会放心用吗?

不会的,朝中这些年有名望无故被免的大臣还少吗?连顾命大臣张禹都逃不过免职,更何况是其他人?

张龛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笔墨,催促张俊说:“袁公死了,这件事就了结了,你快写一封悔过的书信,我呈给皇太后,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张俊呆愣,不知道为什么袁公死了,他就有活路了。

快些,要诚心悔过。?()”

张龛喝他。

张俊深吸一口气,人莫不畏死求生,在可能保命的激励后,他提笔写下悔恨至极祈求皇太后原谅的书信。

书信写成后,张龛揣在怀中,眼睛通红,对张俊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二郎你不要放弃希望。你自视过高错信他人的毛病,以后千万要改了吧。”

张俊重重地点头,隔着栏杆,期盼的眼神盯着张龛说:“兄长,你上这封信会不会被……”

张龛说:“没事,再坏的情况就是现在这样。我没事,先走了,你千万要保重。”

张俊说:“兄长,我有现在的结果是我罪有应得,兄长你要保重啊。”

张龛点头,转身往外走,频频回头,直到转角看不见张俊。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干眼泪,直面外面炽热的阳光。

兄弟皆为尚书郎,以前是何等的荣耀,现在就是何等的狼狈。

张龛伸手摸了摸书信所在的位置,然后骑马就往皇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