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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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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正文完结(第5页)

谢旃走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世上再没有手书飞白体,再没有午后窗下的兰花,那数年的相依为命,永远都成了过往。

“绥绥。”

耳边有人在唤。

傅云晚含泪抬眼,桓宣握住她的手:“我扶你。”

那样温暖可靠的大手,就连虎口上厚厚的茧子都让人安心,傅云晚握住了,那哀伤飘摇的心,在这一刻,轻轻落到了实处。还有他呀,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将来的路,他们还会一起走过。

握他的手,十指相扣,扶着他站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王夫人来了:“弃奴。”

她脸色苍白憔悴,神色却是平静,仿佛并不惊讶他们前来。桓宣拉着傅云

晚一道行礼:“弃奴拜见伯母。”

王夫人哽咽着,细细打量他:“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桓宣顿了顿:“我还带了一个人。”

王夫人回头,看见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侍卫推进来,听见桓宣道:“他就是陈直。”

潜逃多日,还是被他抓到,今日便用他祭奠谢旃。

王夫人闭了闭眼,落下两行清泪,傅云晚攥着拳发着抖,死死盯住。

就是这么个男人,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他竟然杀了谢旃。那么好的谢旃,竟然被他害了!

陈直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还是不服,啐了一口:“卖国的奸贼!我恨不得一口一□□吃了你们!都是你们里外勾结,害得北伐不成,兖州百姓无家可归,我恨不得再杀你们千遍万遍!”

桓宣一脚踢过,听见身边的颤抖的叱责声:“你胡说!”

是傅云晚。桓宣惊讶着看她,她脸色煞白,声音哽咽,眼中却冒着火:“谢家满门节烈,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谢伯父以身殉城,兖州早就化为尘土!谢郎君更是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若不是他牺牲寿元诈死回来筹划,北伐如何能胜,淮泗如何能够收复?他不攻兖州,是因为战局不许,国力不能维持,你算什么东西,你懂多少,也敢说他?就连你来到江东能苟活这么久,都是因为他安抚流民,许你们分田种地,许你们投军,给你们找出路,没有他你早不知道死在了哪里!可你竟敢,竟敢……”

嗓子哽住了,哀伤痛苦攫住,再不能说出半个字,余光瞥见王夫人的泪眼,桓宣搂过她,轻轻拍抚安慰,陈直跪在地上挣扎着反驳:“你说什么?什么诈死,什么国力不能维持,太子殿下跟我说过肯定能打赢,你女流之辈知道个屁!”

刷,桓宣一刀斩下他的手臂,又在心口一刀,冷冷说道:“推出去,剐刑。”

侍卫上前推走,陈直嘶叫着:“我不信,我不信!谢旃就是奸贼,我没有杀错,我是为民除害……”

越说越觉得苍白无力,这些日子四处躲藏,亲眼目睹侨村的兴旺,目睹百姓对谢旃的怀念哀悼,难道他真的错了?来不及多想,身上一阵巨疼,剐刑的第一刀,落了下来。

灵堂里。

王夫人看向桓宣:“多谢你为佛奴报仇。”

又看向傅云晚:“多谢你为佛奴正名。”

傅云晚落着泪说不出话,王夫人长叹一声:“你们快走吧,若是消息走漏,只怕有麻烦。”

话音未落,凌越闪身进来:“大王,景帝来了。”

门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傅云晚心中一紧,看向桓宣,他神色平静,一如平常:“那就见见吧。”

禁军簇拥着御辇进门,景元和倚在辇上:“晋王。”

桓宣叉手为礼:“陛下。”

门外列队整齐,数千禁军将谢府团团围住,傅云晚紧紧拉着桓宣的手,一刹那间,想到了无数可能。无论是生是死,她都会跟他在一起,无

论什么事(),他们都会一同面对。

没事?()_[((),别怕。”

耳边听见桓宣的声音,他低头看着她,神色温和。

让她悬着的心突然安定,向他重重点头。

御辇动了,景元和身体虚弱,不能下辇,便让人抬到谢旃灵前亲手烧了几陌纸钱,抬头时,看向桓宣:“晋王到江东,是有什么打算?”

“送别故人。”

桓宣淡淡说道。

景元和点点头:“故人情长,也许晋王需要多待些时日缅怀,江东此时风景正好,晋王不妨宽心多住几日,让朕尽尽地主之谊。”

傅云晚握着桓宣的手,听见他的声音稳稳从头顶传来:“军务繁忙,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他迈步往外走,傅云晚紧紧跟着,堂中禁军都开始向他们涌过来,门外忽地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兵刃落地的声响,傅云晚急急望出去,是豹隐,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配合默契,霎时将庭中的禁军放倒了一半。

景元和脸色微变,靠着御辇看着桓宣,桓宣停步回头:“皇太孙那里,我已遣人致意。”

果然是他,敢只身闯来,就绝不会被留住。原想着为景国解决掉一个后患,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景元和咳着,低声道:“那么,朕就不虚留晋王了。放行。”

禁军让开道路,桓宣挽着傅云晚向外走去,听见身后的叹息,景元和又开了口:“晋王,朕对你并无恶意,谢家、顾家朕也会厚待,只望将来两国交兵之时,晋王能顾念与故人之情,善待百姓。”

桓宣步子一顿,随即快步离开。会的,这是谢旃拼着性命也要保住的江东,这是谢旃一生呕心沥血维护的百姓,他一定会善待。

在门外登车离开,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景元和甚至还命城门大开,送他们出城。现在上船了,那种眩晕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傅云晚窝在桓宣怀里,想吐,又不想让他担忧,极力忍着,凌越隔着舱门禀报:“宫里又加了人手。”

“过江后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