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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芙蓉楼里起风波(第1页)

江面渐渐由宽变窄,水流渐渐由缓变急。

两名排骨佬分站竹排尾两端,死盯着江面。这一段江水暗流汹涌,浅礁较多,不得不小心。

过了最为湍急的一线天,江面霍然再开朗。两个排骨佬松了口气,各自盘膝坐下休息。此时日渐西垂,天色渐晚。

凤九霄见二人终于不再忙活,便问道:“贵教的武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端坐排尾那个排骨佬颇为自豪地道:“那是自然。我们排教的武功兼修佛道两家,同时创教祖师更是揉和了龙虎山、閤皂山、茅山三派的符咒之术,独创了排教的五大神功。”

凤九霄道:“据说有些门派的镇帮绝技只有帮主才能修练,不知贵教是否也是如此?”

排骨佬道:“那倒不是。凡我排教子弟只要能当上大排头,就有资格去排教总坛由传功长老指点修练适合自己的武功和秘法。我们的那些大长老都是由历届退位的教主或大排头组成,当然必须年满六十岁才能晋升长老,否则只能先担任护教供奉。”

“哦。想必大排头的位子也是靠拳头拼出来的。”

“不错!我排教向来以强者为尊!我们千百年来一直靠着这信江讨生活,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层出不穷,所以排教子弟从小就很能吃苦,但也养成了好勇斗狠的这一民风,所以大家只服拳头硬的人!当然,拳头硬可不是大老粗啊。”

“那是自然,唯有才智群方能修习上乘武功呢。你们历届教主哪个不是文武双全、英雄了得?”

“呵呵,还是小公子会说话。”

曾海看看天色已晚,道:“这位排头兄弟,前面是不是就快到张家集了。”

排骨佬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张家集渡口了,我们今晚可以上岸休息一宿。”

曾海道:“张家集原来有一家金芙蓉酒家,不知道还在不在。三十年前我去过一次,那时候掌厨老张做的剁椒鱼头真是人间美味!”

排骨佬道:“难得老先生居然还记得金芙蓉酒楼。这家酒楼现在依然火得很。只不过大厨换成了他儿子了,当然现在也叫老张了,呵呵。”

曾海感慨道:“虽然都是老张,但此张非彼张,物是而人非,昨是而今非。逝者如斯夫啊。”

凤九霄道:“老先生又触景生情了?取名金芙蓉三字,想必是主打湘菜啊。”

曾咏道:“湘菜虽好,但我还是更喜欢徽菜。”

凤九霄笑道:“其实湘菜、鲁菜、川菜、粤菜等等各有千秋,曾公子喜欢徽菜,我则觉湘菜最合口味。众口难调啊。”

曾咏道:“是啊,那就只好入乡随俗了,顺便在此随叔父重温旧梦了,哈哈。”

曾海们佯怒道:“胡说什么?什么重温旧梦?”

凤九霄亦哈哈一笑:“遥想先生当年英姿勃,必有不少倾慕者吧。”

曾海面带窘态道:“曾咏胡闹也就罢了,怎么凤公子竟也开起老朽玩笑了。”

凤九霄道:“不敢。在下亦是有感而。能让一个人三十年都忘不了的地方,要么这个地方生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要么生过刻骨铭心的仇恨。依我看来,前者居多。”

曾海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看,那边有灯光了,估计快到了。”

凤九霄见好就收,不再言语。

晚风习习,江水悠悠。竹排片刻间就到了渡口。

此段江面最是开阔,两岸泊舟无数。

张家集听起来像极了一个村落,其实却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县城,人口居然有十万之众。主要是这里有先天的地利优势。张家集地势平缓,纵观整个信江流域此处是为数不多的适合修建大规模中转仓库的渡口之一,因此方圆三百里的货运周转基本都集中在张家集,因此成就了此处商贾云集、繁华似锦的气象。江湖人都说张家集遍地是黄金,所以这里的外乡人也就格外的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夜凉似水。岸上灯火阑珊。

这里不但没有夜禁,相反,夜市比白天更加热闹。

有些东西在白天是不能卖的,到了晚上反而可以卖了。与其说是官差老爷们晚上是要休息,不如说是县太爷有意睁一眼闭一眼。

五人上了岸,两名排骨佬头前带路,穿过几条熙熙攘攘的街道,顷刻之间来到一处酒楼。

那酒楼拔地而起,高约五丈,气势恢宏,一共三层,在方圆百丈之内大有鹤立鸡群之势。门口两边镇宅各有石狮一尊,左雌狮张口招财,右雄狮闭口守财。雕工精细,栩栩如生。曾海见那门上三个金字“金芙蓉”

依然灿烂,如三十年前一般,心下却道:牌匾如此崭新,却不知己更换了回。

进得门来,店小二早己飞奔而至:“客官请上三楼吧,可登高望远,一览长街彩灯夜景。”

其实众人早现一楼已经座无虚席,只好听从店小二的建议去那“登高望远、欣赏夜景”

的三楼了。经过二楼时,凤九霄顺便扫了一眼,整个二楼与一楼格局一摸一样,都是八张八仙桌,竟也是座无虚席!买卖真不是一般的好!不同的是,一楼的客人多是商旅打扮,而二楼的客人却是江湖人士居多,不少人桌上放着刀剑兵器,每桌人数三到五人不等,更有一桌是四个僧人,最里侧一桌则全是女子,俱是身披大红披风,红艳艳甚是夺目。

曾海走在最前面,轻声叹道:“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人物,不知又有什么宝物要现世了,看来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喽。”

曾咏走在众人最后,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辽东的长白山天池最近几年湖面时有沸腾之象,估计天池底下的火蛟又要现世了,可是没听说这张家集近期有什么异宝现世啊。”

到了三楼,凤九霄只见四周墙壁上挂了不少铜烛台,满屋至少二十个壁挂烛台,每个烛台上至少三根牛油巨蜡,整个大厅亮如白昼。三楼的楼梯口在正东,其余南、北、西方各开了两个窗户。共有六个酒桌,每桌正好各靠一扇窗户。大厅正中地面上画有阴阳鱼图案,心下暗忖:“莫非酒楼主人也好黄老之学?”

六桌已经坐满了五桌,唯剩下北侧一桌空闲。那五桌亦是普通百姓打扮。五人落座。曾海对凤九霄说道:“今日就由我来坐东,小友莫要客气。”

凤九霄笑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心道:我倒是想请,可惜银子不够啊,打肿脸充胖子就算了吧!

凤九霄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这几天正在盘算如何开源节流。齐小侯爷倒是说过,没钱时可以找乔记钱庄拿钱,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乔记钱庄啊!

是劫富济贫,还是夜盗八方?这还真是个问题。

从北窗望去,恰好能看到碧水悠悠的信江。天色虽晚,月光却亮。偶尔几条大鱼跃出江面掀起几朵浪花,闪烁片片白光。渡口停泊了不少船只和竹排。岸边高高竖着两根巨大木杆,杆头挑着几串巨大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一个大字,合起来正是一幅对联:“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世间可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