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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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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番外(第1页)

在点卯的风俗下,权贵都起的极早。皇帝可以睡晚些,也至多到四点半。李初晖四点十五分准时睁开眼,歪头见叶晗正睡的香,轻手轻脚的起来,灵巧的跳下床。

孙太监迎了上来:“圣上……”

“嘘!”

孙太监一窒。

李初晖离开了床边,坐在了梳妆台前,低声道:“轻点儿,别吵醒了他。”

孙太监:“……”

圣上,您这是要赶董贤的典故?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李初晖吩咐道:“等天亮了,把我的梳妆台挪到外间去。我日日早起,烛光晃进帐子里,没得搅了他安眠。”

孙太监默默替李初晖梳着头,小时候儿就特别喜欢抱叶晗玩,这是长大了还喜欢?做戏的话做不到这个程度吧?做了皇帝,自然不需要繁复华丽的髻。尤其年轻的皇帝,更要往老了扮。不一会儿洗漱毕,李初晖就往外走,孙太监跟上来问:“圣上去哪儿?”

李初晖自然而然的道:“前儿的折子没看完,昨儿又攒了一天,再不去瞧瞧明儿就堆着了。你留在坤宁宫照应,我跟前不用你伺候。”

孙太监再次:“……”

昨儿就够离谱的了,今儿婚假也不休了!这回大婚当真从头到尾都没有个正常的!

叶晗的乳母姚氏也跟着进了宫,眼睁睁的见皇帝出去了,她家的二爷还在睡!立在床前,叫醒也不是,不叫醒也不是。硬是等到七点钟,叶晗才迷迷糊糊醒来,打了个哈欠后,顿时一僵,啊,对,他进宫了。扭头看内侧,空空如也。慌忙的掀开帐子,孙太监忙迎了上来,称呼上就卡了壳。皇后当然是可以叫皇后的,问题是一般而言……宫人为了表示亲近,都是叫娘娘。可叶晗是个男的,叫皇后未免太肃穆,不利于拍马屁,但叫娘娘就是作死。深吸一口气,笑容深了三分,躬身道:“您醒了?奴才伺候您梳洗,可要传膳?”

叶晗问:“圣上呢?”

孙太监道:“圣上去看折子了。”

叶晗有些尴尬的道:“那个……以后早上叫一下我。”

孙太监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圣上说了,不用叫醒您,您爱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许多年没见,您怕是有些记不真了,圣上最是和气好说话的,您不用紧张。”

不提还好,提起来叶晗就想起他三岁以前天天抱着人亲,简直了!到底是谁教他亲人脸颊的?啊!对!陛下!

想曹操,曹操就到。李初晖结婚婚假,他不用早起。神清气爽的睡的自然醒,想起他闺女新婚,怕叶晗不习惯,就晃到了坤宁宫。才进门就听见他闺女那工作狂新婚头一日就撇下叶晗去批折子了,目瞪口呆。

忙在外间道:“晗哥儿呢?没恼吧?”

叶晗在里头听见,催促着宫人替他穿好衣裳,赶紧行到外间。皇族的礼仪尤其繁重,叶晗规规矩矩的对昭宁帝行跪礼。昭宁帝叫起,摆摆手道:“你同我生分什么?初晖真是……我回头说她!我听说你昨儿有些中暑,可好些了?”

昭宁帝可谓是平易近人到了极致,在二公主会说话之前,他最大的消遣,不是可劲儿宠李初晖,就是可劲儿宠叶晗。有了二公主三公主后,对叶晗的关注度降低了不少,可得闲了还是要去定国公府逗他耍。叶晗与昭宁帝熟的不能再熟,此刻实在恭敬不起来,只得道:“就是晒的晕,歇一晚已是好了。”

并没有,可说出来也不会好,懒得说了。

昭宁帝道:“有什么不惯的直接说,别拘束。找不到初晖就找我。当皇帝都那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

昭宁帝蹦去了坤宁宫,李初晖立时就知道了。放下折子走回来,被昭宁帝翻了个白眼。徐景昌还在生气,昭宁帝正哄不回来心焦,闺女还给他出幺蛾子。没好气的道:“你比他大那么多,也不知道照应些。他才来生地方!”

李初晖:“……”

你到底谁的爹啊?你跟徐都督的谣言八成是真的吧?有你这么狗腿的皇帝吗?论理他们俩是等着您老起床了后去请安的,您老倒先蹦到晚辈房里了!

昭宁帝不欲打搅他们夫妻,见人回来了,拍拍屁股走人。

叶晗先朝李初晖见礼,皇后见皇帝,倒不用大礼。李初晖拉了叶晗的手,一齐坐下。叶晗有些僵,他家规矩,爷们屋里不许丫头伺候,家里爷们一律不得纳妾,女婿一律一条道儿走到黑,要么就别上门娶。所以叶晗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

但也不能让女人先开口,叶晗只得道:“圣上……”

李初晖轻笑:“你同小时候一般叫我大姐姐就好了。”

叶晗道:“不合规矩。”

李初晖撇嘴:“从我老子起,咱家就没有规矩人。”

哪有跑到坤宁宫乱窜的太上皇啊!这是坤宁宫呐!您老自己在位的时候一步也没踏进来过吧?虽然她是女皇,但这都叫什么事儿!又安抚叶晗道,“虽是天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咱们就当寻常人家处。”

叶晗虽然傻白甜了点,但脑子又没烧坏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皇帝跟他客气是抬举,真客气上了就是他蠢。也不知说什么,随意问道:“要去与母亲问安么?”

严春文还叫关在后宫,被废的皇后,也只得叫母亲了。

李初晖笑容不变,温和道:“她喜安静,不欲人打搅,且不用去了。”

李初晖也是被亲妈蠢哭了,以为她登基了,又可以蹦哒了。没人敢拦她,居然敢冲到她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怨她为何没为弟弟争皇位。老五的水平比老四还差,她连老四都不服,还想让她服老五,你谁啊?实在太理解亲爹为什么不待见亲妈了,这么多年脑子里的水还没挤干净。笑着使人把严春文送回冷宫,转脸就变了颜色,勒令宫人再不许放她出来。结果她还真的上吊了,李初晖被气的半死。幸而现的及时,没有当场咽气,只病歪歪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蹬腿。李初晖才不得不在钦天监表示秋天真没好日子时,赶忙的把婚事办了。皇帝虽不用守孝,到底当年就大婚不好。朝政没什么不顺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倒是一堆。简直添堵!

叶晗入宫前,早被家里塞了一耳朵八卦。庭芳对他说话从来轻言细语,但入宫前的庭训尤其严厉。叶晗也觉得奇怪,严家不是寒门,难道不教孩子的么!想起庭芳一直强调的话——君臣、君臣……你拿皇帝当寻常夫君看,作死呢!吐出一口浊气,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跟皇帝处啊!可他是晚辈,晨昏定省都是要的,故白问一句。既然李初晖说不必,他也懒的生事了。

夫妻两个不熟,不知说什么。幸而都是活在庭芳阴影下的倒霉孩子,别的不说,数学水平都很可以。不会聊天就做题吧。拿出一套数学题,两个人就在坤宁宫里耍了一上午。待吃过中饭,李初晖知道叶晗要午睡,随意指了件事就出门了。叶晗只得上床。被圈在后宫里,除了吃和睡,还能做啥?睡觉!

下半晌,唐太医来请脉,叶晗居然还没醒。姚氏急道:“他平素该起了,只怕还是昨日受了暑气。”

唐太医看了一回,稍微有些低烧,不能开药,又不好扎针,也不叫药童,亲自替他揉起了穴位。不一时,叶晗了点汗,却是醒来后把中饭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