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中毒(第2页)
宋瑄推测,曼陀罗花之毒就下在蒜蓉虾仁里,但也只是推测,无实实在在的证据。
伙房二十三人和花溪都有嫌疑,其他出入伙房的人也有嫌疑,但由于人数众多,且并无人专门记载有谁来过伙房,因此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些人进出过伙房。
当然,这伙房只是给普通的权贵和朝臣制作吃食的,圣上、皇子们的膳食由御厨亲自烹制,随行的御厨与伙房不在一处。
宋瑄将伙房二十三人和花溪查了个底朝天,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据花溪说,头一晚盛阳侯夫人明氏用过晚膳,看了一会儿书,大约亥时左右就安置了。
盛阳侯与几个朋友在另一个营帐里喝酒,喝醉后就歇在了那里,并没回自家营帐,盛阳侯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待在朋友的营帐里,晚膳也和几个朋友一同用的,有多人可为其作证。
明氏头一日午膳后和几位相熟的夫人聚在一处喝茶聊天,傍晚时才散,之后她就独自一人待在营帐里,用过晚膳就歇下了,直到第二日被花溪现死在帐内。
在此期间,无人接近明氏的营帐,凶手也无需接近,只要将毒下在她点的那道蒜蓉虾仁中即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瑄正全力查探盛阳侯夫人之死,就见崔啸霆来寻他,说一品居的掌柜牛三爷死了。
崔啸霆和崔啸云兄弟俩这次都没参加春猎,崔啸霆在家中陪伴怀孕的妻子,崔啸云则忙于探查给各地上报给刑部的疑难案件。
崔啸霆之所以急着来围场找宋瑄,是因为牛三爷的死因和盛阳侯夫人一样,也是被曼陀罗花毒死的,这是郑仵作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
盛阳侯夫人死于曼陀罗花之毒,此事已经在燕京城里传开了。崔啸霆意识到,他们可能又遇上了连环杀人案,于是立即来寻宋瑄。
燕京赫赫有名的酒楼一品居崛起于二十多年前,是牛三一手经营起来的。一品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食肆一跃成为京城最高档的酒楼之一,少不了牛三的悉心经营。
没人知道牛三的来头,他并非京城本地人,二十多年前盘下一个快要关门的小食肆,靠一传十十传百的好口碑逐渐打出了名头,三五年就将一品居打造成了京城一流的酒楼。
这一品居十分红火,哪怕菜价贵得令人咂舌,每日里也是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牛三为人圆滑,左右逢源,见人就笑,且乐善好施,每年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一品居都会支起粥棚施粥,连同行都敬佩他,尊称他一声“牛三爷”
。
牛三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子牛富贵,可惜牛富贵不成器,拿他爹挣的银子赌钱喝花酒,正事没怎么做,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在行。
与盛阳侯夫人一样,牛三的房间无强行闯入的痕迹,凶手同样做得干净利落。
牛三习惯于在睡前喝一杯鹿鞭酒,曼陀罗花之毒就下在酒里,他房间里残留的鹿鞭酒经检验,含毒。他的夫人已过世多年,牛三一直未续弦,只与厨娘汤氏保持着姘居关系。
前几日,汤氏的母亲生了重病,汤氏告假回了冀州老家,因此这几日牛三都独自一人歇息。
现尸体的是一品居的账房云先生,头一日牛三让他一早来报账,他掐着点儿到了牛三的房间,敲了房门许久也不见回应,云先生这才将房门推开。
一开门,他就看见牛三仰面躺在床榻上,嘴角流着乌血,他慌忙前去探看,牛三鼻息全无,人已经死透了,他便让小伙计去报了官。
与盛阳侯夫人的案子一样,凶手十分谨慎小心,任何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凶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熟人还是生人……一切都不得而知。
凶手仿佛躲在暗处,对宋瑄露出嘲讽的笑。这令宋瑄很烦躁,还隐隐有些不安。这是第二起案件了,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第四起。
牛三相熟的人不少,结仇的应该也有,但盛阳侯夫人被杀一案与牛三的案子已经并案处理。
凶手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凶手应该同时与盛阳侯夫人和牛三有交集,可宋瑄和崔啸霆将二人打过交道的人查了个遍,一点线索也无。
一个是深宅大院的贵族夫人,一个是白手起家的富贵商人,他们的生活轨迹无一丝重合,偏偏凶手用同一种手法杀了这两个毫无关联之人,着实让人费解。
两件案子的案情都很简单,杀人手法也不复杂,难的是别说凶手,连嫌疑人都没圈定。
先,能够在盛阳侯夫人另点的菜肴中下毒的,必定是能够参加秋猎的。但参加秋猎的,除了王公贵族,还有他们带的仆从,人数众多,一个个排查下来,就是把刑部加京兆府府衙所有人手都派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排查完的。
其次,能够在牛三每晚必饮的酒中下毒之人,必定是对牛三的生活习惯颇为熟悉的人,且能够轻易接近牛三的酒坛子。由此可以推断,给牛三下毒的凶手,要么就是一品居的人,要么就是对牛三有一定了解的牛三之友。
问题是,无论是一品居之人,还是牛三的朋友,都没有参加春猎,若凶手在他们中间,他又是如何杀死盛阳侯夫人的呢?难道凶手并非同一人?
一连查了半个多月,就连一品居临时雇佣的小杂役都查过了,宋瑄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来。春猎自然进行不下去了,草草结束,帝领一众朝臣返回燕京,并催促宋瑄尽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