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十年前(第3页)
bp掉在地上,陈景海没顾上换下战术服,拔腿就往外跑,只留下残破的显示屏幕上的几个字:我去祥和路,你马上过来。
陈景海把桑塔纳开的飞快,现场早已围了一圈人,他疯似的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一把拉开裹尸袋的拉链,早上那张盈盈笑脸此时变得冰凉惨白。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随即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开玩笑,你在开玩笑……”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放在接春阳的鼻间,毫无生气,他死了。
现场回荡着陈景海的哭声,同事试图拉起他,却是徒劳。不知过了多久,法医轻轻走过去,连哄带劝,最后引着陈景海的手重新拉上了拉链。
陈景海目光空洞,整个人狼狈的好像受伤的雄狮,他缓缓抬起头,一一扫过看热闹的众人,像是在寻找什么,良久,他又垂下头。
陈景海颓然起身,朝着路边走去。他弓着背,再无往日的挺拔与精悍,整个人平白老了好几岁。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喧嚷人群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悄然离开。
人活着的动力是什么?是丰厚的财富还是显赫的地位?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是家人的翘以盼还是崇高的献身社会?
陈景海只知道,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接春阳,他的爱人。他们一起公安大学毕业,一起工作,在各种疑难杂案中抽丝剥茧揭开真相。此时,他有些后悔,如果那天自己及时看了bp机,他得到支援,也就不会死。
陈景海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案子未破,挫败感将他磋磨得锐气全无,爱人的逝世更是让他颓然不振。他脑子里想象了成千上万遍,他到底该怎么走下去。终于,在一个早上,他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再出来时,他成了来来往往行人中的一个。
转眼二十年,当年意气风的青年蹉跎成了满脸褶皱的保安。城市的展很快,辽海市早已成了一千多万人口的大都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城市旧时的灰头土脸转瞬换新颜,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高高耸立,中央商圈繁花似锦,巨型广告牌与璀璨霓虹彼此交相辉映,整座城市宛如不夜城,而在其间无声流淌的是岁月。
陈景海的眼角泛着水光,他收回视线,眨眨眼睛,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冗长悲戚的噩梦,良久,他才长舒一口气,像是彻底清醒过来,“我是个逃兵,但这次别再让他跑了。”
原昕重新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帮他点燃,陈景海窝在皮椅里,无声地吸着。
庄星辰觉得有几个疑点,他将自己搜集整理的信息整合,待陈景海吸过烟后,他问道:“陈叔叔,当年您就真的没有特别怀疑的人吗?”
陈景海将烟头捻灭,回忆半晌,道:“当然有。”
“谁?”
庄星辰微微激动。
“刘刚。”
陈景海道:“当年的确没有切确的证据,但是,我在春阳的笔记本里看到,他曾暗中调查过他,事实证明刘刚的确有事儿。”
“刘刚……”
庄星辰低声重复着这个人名,他思索半晌,问道:“当年在最后一起案件中,在死者的身上现了少量的金子粉末,当时你们有进一步的调查吗,或者有初步的怀疑对象?”
“的确,我们当时怀疑是能接触到这类物品的人,比如金店的员工,金铺的师傅,不过,这些人在案时,有的不在本市,有的有证人,没有人有作案时间。”
不对。金子粉末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随便接触到的,那些有着充分证明的人中会有人在说谎吗?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些人中,他又是怎样瞒天过海的?
庄星辰十指有规律地互相交叩,半晌,他缓缓道:“我们得去会会刘刚,我觉得他有所隐瞒,还有当年那些跟金子有关的人……”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
庄星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说了一长串,他立刻回道:“我马上到。”
“怎么了?”
原昕看着一脸紧张的庄星辰,他也跟着起身,“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庄星辰着急忙慌往外跑,头也不回道:“抱歉,晚点给你电话。”
说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