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幽深谷(第2页)
阿蔓看不到外面,只能用每一寸肌肤感受时光的变化。
“看这星象,差不多是子时了,你睡一会吧,等天明的时候,我再四处查查,看有没有可以裹腹的食物。”
阿蔓点了点头,她窝在角落里,在这片看不见的日月星空之下,沉沉地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阿蔓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她轻声叫了下:“姒千痕,你在吗?”
姒无痕听到阿蔓的叫声,远远应了声,用一片叶子盛了露水,小心翼翼走到阿蔓身旁,仿佛叶子里的不是露水,而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他把叶子递给阿蔓:“这朝间的花露,虽然比不上琼浆玉液,比一般的泉水还要甜些,你尝尝。”
阿蔓接过来饮了一口,果然有花朵的清香,又向姒无痕递过去:“你也喝一口吧。”
姒无痕抿了抿干渴的嘴唇,又把叶子推了回去,道:“我已经喝过了。”
阿蔓信以为真,便一饮而尽。又问姒无痕:“这里可以找到食物吗?”
姒无痕语气中带着失落:“这洞里阳光射到底层已微弱得很,并没有可以裹腹的东西,时间长了,我们怕是要饿死在这里。”
阿蔓此时却看得开了,其实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样,无外乎早些晚些罢了。突然又想起一事来:“那洞口外可有什么植物、动物没有?”
姒无痕抬头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竹子,被春风吹得弯起了腰,出沙沙的响声。便将眼前的情形对阿蔓一一描述。
当阿蔓听到竹子时,身子微微一颤,姒无痕也捕捉到了阿蔓表情的变化,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阿蔓沉吟了片刻,才回答:“我想,我们有救了。”
姒无痕听得不明所以,期待着阿蔓解释,阿蔓将寒冰剑拔了出来,问姒无痕那竹子的方位。只因离得太远,方向如果差之毫厘,结果就会谬以千里。姒无痕按着剑柄,协助阿蔓将剑尖对准那棵竹子,期间手与阿蔓微微触碰,只感到柔弱无骨,滑若凝脂。
阿蔓凝聚起体内的寒冰之气,顺着剑尖激射出去,那剑气如雷电,将那竹子斩为两截。那竹子轻飘飘地,带着竹叶从空中落到谷底。
阿蔓还不太适应黑暗,此时寻求姒无痕帮忙:“把多余的枝叶砍掉,然后截取一段竹节,大约三尺长。然后打上音孔,做成竹笛。”
姒无痕本来也是知晓音律,在阿蔓的要求下,不一会儿就将竹笛做好了,他把竹笛递给阿蔓道:“用笛子来打一下时间也是好的,毕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重回地面。”
阿蔓撅了撅嘴:“我可不是用这个来打时间,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姒无痕本以为阿蔓是在说笑,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但实在想不到仅凭一支竹笛能有什么办法能够逃出生天。
“阿蔓,你说我们能出去,那我相信我们就一定能出去。”
姒无痕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对这个小姑娘的话坚信不疑。
阿蔓微微一笑,将竹笛放到樱唇旁边,那笛声浑厚,像是远古的曲子。阿蔓的思绪随着笛声渐渐飘远,想起了儿时的故乡。
故乡之于阿蔓,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印象并不是那么清晰。那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土地,随着慕容雪霏等人的进入,一切都生了变化。说不清是喜是忧——然而,她的人生变得充实起来,却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悲欢离合。
这会儿她竟有一种重回故土的感觉,但是,故土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只曲子,正是之前经常听慕容雪霏用箜篌弹奏的。她听到用笛子吹奏出来的,也仅仅只有一次。阿蔓凭着记忆吹奏完毕,耳朵听着远处的天空,像是等待着什么。可是过了许久,天空依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阿蔓难掩失望的神色,苦笑着对姒无痕道:“这次你相信我怕是信错了。”
姒无痕也聚精会神望着头顶的天空,不知道阿蔓在等什么。见空中没有任何变化,便欲问阿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他似乎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大鹏鸟从天而降,一边舞动翅膀一边嚷着:“这是谁吹得这么难听,简直是有辱我的形象。”
阿蔓听到声音,脸上笑靥如花:“鲲鹏前辈,好久不见。今日我被困在这里,迫不得已劳你大驾。”
原来,这正是先前阿蔓居住的地方——鲲鹏。
鲲鹏低头望向洞中:“这声音不像如梦这个小娃娃,也不像慕容那个小姑娘,你是谁?”
当时姬如梦和慕容雪霏其实皆已不再是少女的年纪,但鲲鹏活了千年,在它眼中,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因此哪怕是白苍苍的老人,依然看起来像孩子。
“大鱼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阿蔓这一声大鱼先生,将鲲鹏拉回了十多年前。当时在它背上的那个小女孩,活泼可爱而又童言无忌。
鲲鹏微微吃惊:“原来是你!没想到这么大了,本大神都认不出你来了。”
“我们困在这底下,不得不劳你大驾把我们带出去。所以冒昧吹了竹笛,请你前来。只可惜我吹得不好,你就将就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