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凡尘如梦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7章 此情此景(第2页)

“没有。”

“那你喜欢这里的景色吗?”

“山水虽好,终究不是家乡。春水虽碧,毕竟东流而去。”

冷月仿佛并未为眼前的美景所动。

她又想起司空凡和姬如梦讲述在吴国遇险的经历,心中不解:“阿蔓,你说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父子反目,兄弟残杀,值得吗?”

蜀汉在诸葛亮的治理之下,虽然清贫弱小,但也算是政治清明。阿蔓在朝堂之上只见过派系的政见不一,于如此勾心斗角、腥风血雨却也见得不多。但是历史上争权夺利,骨肉相残的事例黄月英倒是给她讲过不少,即便是雄才英主时期,比如秦始皇的太子扶苏、汉武帝的太子刘据,都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阿蔓回答道:“要是让我选,我肯定是不肯的。可是坐上那个位置,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冷月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权利比一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还要重要,重要得可以用至亲之人的生命去交换。在她的世界里,族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树影婆娑,月影摇曳。阿蔓在同伴的陪同下,路上并不寂寞,她现冷月没有那么冷,姒千痕没有那么荒诞不经,陈凝烟却依然那么神秘莫测。人人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山间田里,点缀着不少农民耕作的身影。离大禹陵不过还剩半日路程,天色已晚,姒千痕建议夜晚在客店投宿,明日一早再出。众人连着几天赶路也都已经疲倦了,便在水畔的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阿蔓前去问那店家,店家一脸歉然道:“不好意思,众位客官,小店今夜被包了,还请到下一个镇子去投宿吧。”

“撒谎,我看你空着那么多客房,是欺我年幼呢,还是怕我无钱?”

阿蔓边说边指了指姒千痕:“这可是个有钱的主,你尽管找几间上房,银子自然不会少的。”

姒千痕装作不认识阿蔓,故意挑逗:“这位姑娘,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替你付房钱,莫非是看上了在下,要与我同结秦晋之好,百年之谊?”

阿蔓听了这话,耳根热,不知姒千痕是无意之言还是有意为之,反复思量他的几句话,有些出神。还是冷月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店家,既然有房,就匀几间给我们吧,自不会少了房钱。”

那掌柜面露难色:“来者是客,小人岂是不知?既然有生意,焉有不做之理?只不过鲁王吩咐,近几日只要非扬州的客人,尤其是年轻男女,绝不可留宿,否则别说开店,就是小人的脑袋怕是也要挪一挪地方了。听几位的口音,像是西边来的,我哪里敢收?几位还是离去,以免引来麻烦。”

姒千痕虽然久居扬州,但是在大禹陵中,并不与外界来往,因此并非扬州本地口音。

又是鲁王!阿蔓心中有气,想不到他飞扬跋扈,竟至于此。她对掌柜道:“我倒要瞧瞧,那鲁王有几只眼,几双手!”

陈凝烟低声道:“他们来了,快走!”

阿蔓这时凝神倾听,果然人声、马蹄声由远而近,便拉着冷月跃到屋顶,道:“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姒千痕和陈凝烟也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全寄带着百余武士来到客栈,那掌柜的害怕,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其中一个人特别醒目,他站在全寄旁边,手中拿着龙吟剑,面若冰霜,眼神中透露着杀手才有的寒气。

“奇怪,那把宝剑怎么在他手里?”

阿蔓低声道。冷月想要阻止阿蔓说话,却已经晚了,虽然阿蔓的声音极低,但是一个优秀的杀手捕捉猎物,往往只需要通过一丝气息。龙吟剑陡然间出鞘,只见寒光一闪,剑光随着那剑客已跃上屋顶,长剑直向阿蔓的喉头刺来。阿蔓毕竟武功根底不弱,她虽未来得及拔剑,却将身子一侧,躲开了要害部位。但是她的一缕秀,被剑刃削断,从空中飘落。阿蔓再要拔剑,却被剑气紧紧笼罩着,施展不开手脚。姒千痕与陈凝烟待要出手相救,却被那百余名武士团团围住,脱不开身。

阿蔓的情况却越来越危急,对手始终不给她拔剑的时间。不得已只得用木叶掌法对敌,可是一来掌法习练未熟,二来空手对兵刃本来就处于劣势,所以不住往后退,一直到了屋檐边上,一些瓦片被踩碎,哗啦啦落到地上。这些时日,冷月武功十成恢复了不到一成,但她应变奇,接起屋顶的瓦片,向剑客的后心掷去。剑客转身避开,就这么攻势缓了一缓,阿蔓的若水剑已经出鞘,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暗青色的光芒。灵光剑法一经施展开来,灵动温婉而又不失杀气,龙吟剑虽可以削金断玉,但若水剑也是一把神兵利器,两剑锋芒相对,单就兵刃而言,阿蔓并不占下风。但那剑客招式变化万千,时而如虎啸龙吟,时而如江海奔流,时而如松涛万壑,大开大合,阿蔓渐渐支持不住。冷月虽不会灵光剑法,但剑法之术都是相通的,时不时在旁边指点一二,阿蔓忽而刺他左肩,时而刺他右腕,又多支持了一盏茶时分。那剑客剑尖陡然一转,向冷月刺去,冷月一声惊呼,忙用玉笛隔开,但那剑来势太快,剑身贴着她的脸滑了过去,寒气钻入她的肌肤。

屋下姒千痕和陈凝烟在人群中缠斗,几次冲击,难以得脱。阿蔓见到全寄身边只剩两个武士护卫,顾不得冷月,两道寒冰剑气刺出,已将两人刺倒在地。全寄举剑与阿蔓拆招,阿蔓将寒气注于剑中,与全寄的剑相交,全寄只感一股透骨的寒意钻入骨髓,握不住剑,掉到地上。阿蔓趁势追击,已将剑架到全寄的脖子上。阿蔓道:“快让他们住手,否则让你人头落地!”

全寄一声不,阿蔓见冷月形势危急,将剑刃往里收了几分,鲜血沿着剑刃逐渐蔓延。全寄这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所言非假,若是不从,她真敢杀了自己。只得下令道:“都住手!”

众武士纷纷抛下武器,停止了战斗。冷月此时已受了几处剑伤,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四人聚到一起,架着全寄缓缓后退,全寄佯装被路上石头绊了一下,往前便跌。那剑客如闪电般抢上前来,阿蔓在全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全寄这次是真的重重摔在地上,趁此机会,阿蔓与姒千痕、陈凝烟各抢了一匹马,阿蔓拉了冷月,道:“大家分散走,到目的地汇合。”

全寄待要号施令,但是口中呜呜啦啦,说不出话来。待他吐出口中的泥土,指挥手下追击时,三匹马已经模糊成了三个小点。可阿蔓的一匹马驮着两个人,行得慢一些。那剑客独自来追阿蔓,剩下的人马分成两拨,分别去追姒千痕和陈凝烟。

冷月见追兵越来越近,心中傲气陡然升起:“我们跑不过他的,你把我放下,我何曾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大不了拼死一斗!”

“冷月姐姐,我不会放下你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武功全失。”

阿蔓心中一痛,既是感激又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