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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慕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摔上門,離開那棟單元樓的。不過,在他發熱的頭腦降溫之前,人已經坐上大哥霍寧風的副駕。
霍寧風昨天剛回國,因為去的東南亞玩,根本用不著倒時差,現在精力十分充沛,非要拉著自家三弟去借酒消愁。
霍慕東平平板板地說:「我沒有什麼愁,用不著借酒去消。」
霍大哥道:「看你那張臭臉,還嘴硬呢?說真的,你從小到大好像都比別人感情冷漠,開不開心都看不出來,很少把難過表現得這麼明顯。」
「難過?」霍慕東否認,「我沒有。」
霍大哥嘖嘖有聲,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在一棵樹上吊死多無聊,哥哥帶你開開眼界!」
置身酒吧之後,霍慕東就後悔剛才沒跳車,一圈男模圍著他跳舞時,霍總差點打人,最後霍大哥遣散所有人,換了個清淨的卡座,苦哈哈地陪他干喝酒。
霍慕東酒量早在各種應酬里練出來了,現在加了果汁的甜酒一杯杯往肚子裡灌,跟喝水似的。
霍大哥看得驚心,忍不住勸:「老三,你少喝點,這些酒喝著甜,其實度數很高,會上頭的。哎呀都這樣了,還嘴硬呢,跟哥說說,為什麼這麼難受,因為那個江禮?」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未必是喝了酒讓人喪失智,而是失意的人本來就有一肚子悲傷想要傾訴,借著酒來掩蓋脆弱,這種時候說出再矯情的話,都不會被嘲笑。
霍慕東借著三分醉意,把江禮如何拿了分手費,再把他趕出門的事都說了。
霍大哥沉吟片刻,感嘆道:「竟然是我看錯了,江禮比我想得還要清醒啊。」
霍慕東一身酒氣,眼神卻沒什麼醉意,黑沉沉的眸子看著他大哥。
霍寧風:「這還不明白嗎?江禮真不要你了,人家對你死心啦。這是要拿錢走人,一拍兩散。」
洋酒上頭,霍慕東的眼睛裡逐漸布滿血絲。
霍大哥:「我都有點佩服他,拿分手費還能拿得這麼體面,不卑不亢,一點沒落了下風,真是個有的妙人。倒是你,怎麼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真沒出息!」
霍慕東紅著眼睛說:「我不讓他走。」
「腳長在人家自己身上,你能有什麼辦法?江禮不是那種依附於人的菟絲花,他有一技之長,到哪兒都能掙一口飯吃,你拴不住他……吶,現在連分手費都給了,我的傻弟弟,你甚至沒東西吊著他,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的蠢。」
霍慕東啞聲說:「那是我主動許諾的,我沒別的東西可以給他。」
「你還知道這一點就好。」霍寧風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可能接納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媳婦,尤其還是個男人。老三,你要有分寸,千萬別陷進去。」
霍慕東垂眸,掩住眼中的血絲:「怎麼會。」
霍大哥不信:「還敢說你沒上心,那你在這兒借酒消愁幹嘛?這可不像你。」
已經喝到上臉的霍慕東竟然還能強詞奪:「是你強拉我來的。」
霍寧風:「……」
霍慕東說:「我對他沒什麼,只是不想讓他離開,我還沒夠呢,他怎麼能說走就走。」
「我用下作手段留他又怎麼樣,是他先招惹我,這是他欠我的。」
「當初他要留在我身邊,等我離不開他了,陷進去了,他拍拍屁股就走,哪有這樣的道?」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不至於多情深義厚,我只是,對,我只是不甘心。」
霍慕東碎碎念著,眼看著是真醉了,霍寧風想摸手機把親弟這少見的沒出息樣兒拍下來,留著後半輩子嘲笑他,結果這裡燈光太昏暗,拍不清楚,環境又太嘈雜,霍慕東說了什麼根本錄不進去。
霍大哥想離近一些採訪,沒想到剛調整好、把手機遞過去,霍慕東就順勢倒在了他身上。
霍寧風趕緊攙住他:「……喂喂!別這時候醉倒啊?自己腿使點勁兒,這麼大塊頭,我可攙不動你!」
霍總比他大哥還高半頭,雖然不胖,但肌肉很重,霍寧風架不住他,只好叫人,最後一群男模七手八腳地攙扶,才把霍總成功塞回車裡。
第二天霍總是被自己的生物鐘叫醒的。
喝多了頭痛欲裂,但一則生物鐘如此,二則白天還有工作,他得去公司。
頭一天晚上喝得多醉,第二天也得精神飽滿地起來工作,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肩頭壓著責任和抱負的人更是如此。
霍慕東洗把臉,簡單吃一口早餐撫慰有些難受的胃,就西裝革履地出了門。
早會開了整整兩個小時,主要討論有關那塊地的競標條件,又自然延伸到引擎平台開發和項目上線。
遊戲擬定名為《深空》,為大型冒險類手遊,劇情校對已經基本完成,項目部主管匯報了短期計劃:程序開發和美術組工作同步開啟,已經給美術部下達業績指標:兩周內完成主要人物設計初稿,爭取半年之內完成全部主要遊戲角色的完整設計,以配合日後宣傳工作。
……
霍慕東從會議室出來時,腳步微頓,他看到一行人逆著散會的人群,迎面走過來。
技術部開部門例會,預定了這一層的大會議室,江禮脖子上掛著工牌,手裡端著保溫杯和筆記本,被同伴提醒,抬起頭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