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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吕圣公的小执念(第1页)

吕公的做法他其实不是很明白,但在了解到一些世间修行法门以及仙家内幕之后,陈遥对吕老圣公的态度可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拔升。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那会,他便对这老者极有好感,更别说后来还得知了他的实力与柱神身份。

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能将吕公说服,那么万事可期——

6地金仙境的修为究竟能有多恐怖?

没有参照陈遥确实不太了解,更无法枉下定论,但无论如何,若是吕公能持“挥毫伏尸三百里”

如此境界修为镇守濮州,那么王仙芝这群凡人绝无破城的可能,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哪怕率兵万余众都不行。

所以在陈遥看来,无论是张公子摔断腿也无法救出鱼凡信那公子哥也好(自上次见面,鱼大公子便被鱼景尧禁足,始终关于府内),亦或薛崇瑞突然莫名其妙收回军权也罢,甚至是城中军民离心、人人朝不保夕,只要能说服儒圣吕公,那么这一仗仍旧是板上钉钉,完全可打。

也就好在果儿酥儿以及梁大哥都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陈遥才能坚定自己的想法,决定留下来和王仙芝刚正面。

对于城中一系列变故,陈遥的应对措施也随之出炉,他让果儿等人留在小院之中,让鱼寒酥近日也别再随意出门,让梁大哥去军中探探口风,看看是否是那薛崇瑞准备自己领兵守城,而他自己,则准备想办法去找吕公谈谈。

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一找已经销声匿迹有一段时间了的道衍大师和小李道长……

这两人自打自己偷学上品天仙决引来天雷过后,便再也未曾出现过,陈遥也不知其中缘由,大概他们一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可造之才?

结果最后却现是个蝇营狗苟的无耻之徒,所以小李道长没惩罚自己、道衍大师也懒得训诫自己,两位仙家高人就这么带着遗憾和鄙夷一走了之了。

若是如此……陈遥自然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他的确是偷学了上品天仙决,哪怕最终啥好处也没捞到,但偷师这种行为在仙家高人眼中本就是大忌,这没什么好说的,权当是自作自受了。

到底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他人之手是有些不妥,所以陈遥找罢吕公还准备再度二刷节度使府,哪怕探探薛崇瑞口风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堪堪踌躇了一整夜,翌日卯时刚过,旭日初升,陈遥便穿戴整齐,准备赶往城南小巷。

而与此同时,王仙芝的义军队伍也正好,开到了濮州城下。

战鼓擂响,号角齐鸣,陈遥方才别过果儿,便被城内城外这突如其来地阵仗吓了一跳,未及反应,濮州城中便有百姓奔走相告,大队大队的巡戒士兵也纷纷朝着城门方向聚集。

心下一凛,陈遥察觉到事态不对,也顾不上找吕公说理,当即转身出了小院,直奔城南驻军之所。

城门驻军处此时烟尘滚滚,人头攒动,兵卒将士们皆是披甲贯袍,人人面寒如霜,眉蹙成川,气氛十分凝重。由于陈遥之前任过行军司马一职,又是城中红人,当下虽无人搭理,却也没被守城将士拦下。

三两步间,陈遥便攀上城墙,看到了城外景象——这也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城外义军黑压压一片,军陈数里,不见其后。

陈遥望着眼前如连绵起伏山峦一般的义军队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史书上曾记载,“仙芝伐濮、曹两地,陈兵万余,乃用计,内外与合,逐破。”

万余是何意?一万左右,但眼前这规模,何止一万?!

这王仙芝是从何处、又是以何手段招募到如此之多的人手?

粗看之下陈遥觉着别说一万,恐怕连五万大关都过了,这完全不合常理!

愕然之余,陈遥本想找梁大哥询问询问事态展,可惜自城头绕了一圈都未见到他人,后来一打听才得知梁大哥去了节度使府。

无奈之下,陈遥只得去找临时坐镇的其余将军打探消息,一番询问才得知,这叛军队伍原本当是在来日傍晚才能抵达濮州城下,谁都不知他们是如何将脚程加倍,提前一天而来。

“薛大人何在?!”

话的乃是一彪形大汉,生得眉目周正,器宇轩昂,一柄斩马刀映着日光耀耀生辉。

他身胯一匹枣红神骏,自城外军中缓缓踱出,冲着城上驻军高声问道。

只一眼,陈遥便认出,这人就是天补平均大将军——王仙芝。

王仙芝的长相算不上凶恶,但在陈遥看来也绝非忠义,此人虽身着布衣打扮,倒也有几分将帅之威,但不知为何,陈遥总觉得这王仙芝周身隐隐散出一股阴邪之气,似有若无,叫人难以捉摸。

当城外军中持棍少年抬头望见陈遥之时,陈遥的初级灵识便已是自动开启,所以他才能感受到王仙芝身上这股气息,只是当下陈遥对此全然不知罢了。

“住口!贼子尔敢?!薛大人名号岂是尔等可以随意玷污的?!”

王仙芝话音方落,城上便有将帅拔剑怒然回道。

大概是看出濮州城头并没有领军将帅坐镇,那天平节度使薛崇瑞也不见踪迹,王仙芝闻言哈哈一笑,并不着恼,反倒横刀立马,侃侃而言。

“既然薛胖子不敢应战,尔等又无先锋之将,那好。”

话毕陈遥见他顿了顿,尔后气贯长虹,一字一顿冲城头再度喊道。

“濮州城内的兵民将士们听好了!吾乃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此番前来,只为推翻旧制,天补平均!如此,三日之内,若有愿意投诚者,可自行出城,我王仙芝绝不为难众同胞!三日之后若还冥顽不灵,与唐军勾结据守不出,我军便将踏平这濮州城池!”

为何是三日?

陈遥不知,他只知道王仙芝抵达城外的第一天,的确未派兵围城,大军只在城外几里处安营扎寨;而濮州城内,这一整天陈遥都没见到梁大哥与薛崇瑞,只是有将士前来传达了严阵死守的军令。

公元874年春,在陈遥睁开双眼的第二十一天后,濮州正式迎来属于它的至暗时刻。

迎着朝阳送别了满眼含泪的柳燕儿一家,将柳燕儿临走之前赠送的春雪放好,陈遥望着城中混乱景象,叹了口气,叮嘱完果儿,他便关上院门,先朝那条小巷而去。

王仙芝真就没有围城,城中居民自昨日起便纷纷要求离城,多是如柳燕儿一家,只为躲避刀兵,并未真想过要投靠义军,但即便如此,次日晌午刚过,薛崇瑞便再度下令封闭城门,若再有强行出城者,一律以军法处置。

“陈小友,你如何看待这天地?”

义军兵临城下,气势高涨山呼海应,而薛崇瑞领兵据守丝毫不退,双方大有玉石俱焚之势,如此危急形势下,薛崇瑞若能据退义军还则罢了,若是不能,久战之下,哪怕王仙芝不过就是放放狠话,估计手下一干将领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这濮州城内的百姓。

人们很少爱屋及鸟,但却很习惯迁怒于人,尤其在战争期间,这类事几乎屡见不鲜。

其实自打第一眼见到王仙芝本人时,陈遥便明白了一件事——他以前读过的那些历史,再一次将他带进了沟里。

认清当下局势,陈遥并未过多责难自己,估算错误本就在考虑范围之内,如今事已至此,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保住濮州;

而要保住这濮州城,以当下的形势而言,就必须得借助吕老圣公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