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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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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eventeen 黑蛇与荆棘鸟(第3页)

明明最爱的母亲死了,但是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的梅西尔声音似乎比往前更加冰冷,而她的眼睛在失去原先的神采后像是两口深井,其中别说情绪就连生气都没有——这让尤里希娜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人都在有一瞬间怀疑在自己面前站的是别的什么人。

梅西尔也许成为了被固执、悲伤和渺茫无期的希冀支撑,只要她父亲驱使着才能坚持活下去的空壳了,但是这样活下去是不正确的。

“刚刚那两个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请求我放弃追随我父亲,和她们一起在古堡里生活。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到我的母亲。为此我还辱骂了那两人,和她们绝交了。”

梅西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露出难受或者悲伤的表情,反而是咧嘴笑了起来,像是感觉很畅快似的,“对啊,这样就挺好的,之前和蜜莉恩绝交果然也是对的,不和任何人有牵连的话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愧疚感吧?大家就不会被我伤害到了吧?喂,尤里希娜,你也趁早远离我吧,免得到时候我不给你留情面······”

“不行!谁离开你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梅西尔你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而且身体也不好不是吗!别想狡辩,我知道你因为使用魔法所以总是吐血,这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吸收魔力了!”

听着自己友人的话,逐渐眼泪盈满眼眶的尤里希娜突然出的声音大得惊飞了落在槐树和草坪上的鸟雀,被她这样失态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梅西尔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嘴却不出一点儿声音。

说实话梅西尔还是第一次看见尤里希娜这样哭,对方就像是一个无助又惶恐不安的小孩子一样,苍白的脸都因为哭泣而暂时浮现出了血色。

尸体是不会哭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尤里希娜会为这样自暴自弃的自己哭泣呢?明明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们的泪水才想要断绝关系的,结果到头来还是失败了。而且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梅、梅西尔你给我听好了嗝,作为你的长辈兼朋友嗝,我向伟大的神誓,我是绝对嗝,不会允许你孤身一人的!即使你选择要做很危险的事会伤害别人也没有关系嗝,我不会因此厌恶你将你当成罪不可赦的人。如果你敢把我嗝,推开,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烦人!”

虽然哭泣打嗝有些毁自己的形象和眼下的气氛,但尤里希娜还是抓住梅西尔的衣领并大声誓不会离开她。而梅西尔则在盯着尤里希娜看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将眼睛移向了远方:“抱歉,尤里希娜,我无法回应你的誓言。你就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好吗?”

壁柱与拱廊之上交叉运用的筒形拱顶、狭小且具有独特风格的玻璃彩窗,以及数量夸张甚至部分嵌入墙面的坚固立柱使得整体看起来厚实兼顾而富有建筑美感的古堡里弥漫着灰尘与木头腐朽的气息,铺着松软红色地毯的地面踩上去难以出脚步声。当人无声走过时壁灯的烛火会微微摇曳,影子晃动像是古老舞厅里的鬼魂魅影。

“哼,虽然我万般不情愿,甚至想要马上把你们这两个不经过姐姐的允许进入古堡还打伤我们的士兵的家伙给丢出去,但是这也得推迟到你们调查完整座古堡后了。”

在将垂在身前的长捋到身后之后,莉莉丝便抱着手臂微挑下巴看着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尤里希娜和视线已经飘远的梅西尔,之后她像是想要激怒对方一般勾唇笑道:“这座古堡有过百个房间,而且周围也有士兵和佣人的住所,所以我能直言说你们要在短时间内检查完所有的角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就不用您担心了,我们能不通过吊桥和闸门直接进入内堡,那么自然也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检查完所有的房间,不过到时候希望您也能够配合我们了。”

尤里希娜在强压下因怒气而跳起的青筋之后眯眼笑了起来,而梅西尔则趁莉莉丝光顾着和友人对峙没注意自己这边的时候打开了提箱的锁扣,死灰色的雾气在几近完全黑暗的城堡中飘散,投射在挂满古老油画的石墙上的窗影后几个人影迅闪过。

“莉莉丝大人,打搅您和客人的交谈了。我按照爱丽大人的要求把要提供给客人的住房安排好了。”

穿着仅有黑白两色女佣服饰,用戴有蕾丝的头带将额全部扎起的女仆双手叠放在身前向面前三位微微鞠躬,之后她微微侧身伸出右手做出“请”

的动作:“两位客人,请先随我一起前去房间吧。”

今日是梅西尔和尤里希娜离开的人第二日,而眼下虽然是白天,但是乌云却厚得快要从天空中压下来一般,站在尸山之上隐约能听闻远方不时雷声轰鸣,望见蛇状闪电冲向地面又转瞬消失。带着湿润泥土气息与腐臭血腥味的空气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但是却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下战斗也真是麻烦······自己明明不会为了白莲楠之外的人战斗的。

“龙特娜安,你还好吗?如果还能动的话就站起来,以你的装备跪着实在太被动了。”

白荒在将手中的纸符丢出去贴到伸直手朝自己扑来的行尸头上并看其化为燃烧火炬后,转身向着将骨剑插在地上喘气的龙特娜安伸出自己满是伤疤和污血的手,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抱怨自己所面对的诡异境况:“真是奇怪,总感觉这些家伙是被人操纵来到这里的。不过还好有里芬柯刻在,不然的话我们可能会被消耗致死的。”

“我自己能站起来,才不需要你帮忙!”

头盔下因白荒无意间的举止而额角青筋暴起的龙特娜安没好气地拍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过由于手脚都如同粉碎了一般的疼,所以她好半天都没撑着满是裂痕的骨剑站起来,反而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切,真是可恶!而且烦死了!这些家伙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的涌过来!他们就应该全部都切碎了然后再烧成焦炭才对,因为唯独这样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额,不行,我不能乱来······”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龙特娜安开始感觉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冷静不下来了,特别是颅骨里面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不断出嗡鸣声和碰撞自己烫冒泡的脑浆。而且似乎是因为诅咒加深,所以她能感觉到呼吸都带着隐约的血腥味,逐渐地就连视野也是一片血红的。

她仿佛正孤立无援的站在血海最深处。

“呼······不行,我必须得行动起来,不然这样的话,我们都会死的。加油,你能行的,龙特娜安!你不要是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了吗?”

意识到意志在被某种力量剥夺的龙特娜安在小声鼓励自己同时摇摇晃晃地起身站稳,之后她怒吼着再次挥动手中的骨剑。而看着被自己斩断的尸体鲜血与内脏随剑挥出的方向泼洒飞溅,她逐渐感觉到原本烫沉重的身体又变得轻盈起来,甚至开始觉得切割肉体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于是她在兴奋咧嘴狞笑同时加大挥剑的度与幅度,甚至还在尸体无法活动的情况下继续补刀,腥臭近黑的血随剑刃抡动飞溅到在外形狰狞的盔甲表面再滑动滚落在被血液浸透的土地上,这幅场景在白荒眼中无疑像沐浴鲜血的恶鬼在凌迟死者。

“嗯,虽然眼下这不是该思考的时候,但现在该劝阻她吗?不过感觉这样贸然靠近会非常危险啊,要用定身符吗?不行,对意志强的人定身符的效果很差。话说回来,仔细看才现她的皮肤在脱落呢,在这样的环境下暴露血肉会加深‘秽’侵入的。真是,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有喜欢乱来的家伙啊!”

终于得到休息时间的白荒紧盯着龙特娜安逐渐深入朝木屋方向涌来的行尸潮进行单方面屠杀,忽然他感觉到对方的情况有些不太妙。因为他从未见过哪个人类的皮肤会像煮熟的鸡蛋的壳一样从肌肉上脱落下来,而且他在刚刚的接触中现对方的手非常硬和冰冷——就像是木制人偶一样。

以前听说大6人用木头制做的人偶是不会流血的,所以说这应该是僵尸吧?那么这种是患有疾病,还是“秽”

由导致的呢?白荒这样想着的同时一掌拍飞了靠近自己的行尸,然后他加快步伐向龙特娜安靠拢,但是却被从对方头顶跃过而后重重砸在自己面前的赫格斯挡住了去路。

也许是被当成了敌人吧?白荒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后空翻避开了朝自己双腿扫过来细长尾骨,这条挥舞起来足以打碎地面的尾骨上倒生出钩状的骨刺,白荒清楚明白要是被勾住身体可就相当不妙了,于是他干脆再退几步看看对方是否会袭击过来。

“吼!”

明明血肉早已在过去悠长时光中消磨殆尽,喉间不可能还存在可出声音的声带,但是赫格斯还是引颈出了堪比雄狮咆哮的雄厚吼声,之后他将左前爪抬起叩击地面。于是瞬间数根锋利的骨刺突破地面朝天上刺出,被骨刺顶起或贯穿的碎土块连同尸体一起向上飞扬迷乱了白荒的视线。虽然他在觉对方的危险动作并一瞬间进行闪避,但还是因为被骨刺抬起的尸体阻挡而被撕碎了左手的袖子,也被狠狠划伤了脸颊和小腿的皮肤与肌肉。

“你还真是是凶兽啊······”

疼痛感从伤口卷席全身,同时也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污染在自己四肢百骸中流动的气,不过问题不大······在随手抹去顺着脸颊滑落的鲜血后,头与衣物无风自动的白荒从另外一侧完好的袖子中抽出一叠纸符,然后他将沾着血的手指从扇状展开的纸符上抹过留下血痕,“我还没对除了妖物生魂之外的家伙动过手呢······因为我是‘白犬’,只能引领亡魂去往黄泉。”

随着话音的落下,被白荒抹在洁白纸符上的血迹流动凝聚成了由三阴爻构成的卦符,而纸符的颜色也开始从边缘开始将整张符染成不祥的黑色。

“六十四卦,坤为地卦,以地为牢,锁之。”

在被赫格斯撕碎自己飘飞的衣诀之前,白荒闪电般出手将纸符贴在了它突出的鸟喙上并念出了咒语。于是符中涌出的虚幻枷锁从赫格斯骨骼的缝隙中游走穿过,最终将它四肢连同身体一起牢牢束缚住。四肢被硬生生折断折叠在身体上,无法再继续移动的赫格斯只能在徒劳挣扎的同时出恼怒的吼叫,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尝试着伸长颈骨去啄咬白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