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回 宣战诸国(第2页)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慈禧闻言,脸色骤然铁青。
载漪瞟了几眼太后,忙跑到光绪帝身前,连声道:“皇上,人心不可失,人心不可失啊!”
“人心有何用?不过是添乱罢了。”
光绪帝把双眼一闭,转过身去,背对慈禧,向着诸位大臣抗声道,“士大夫们都喜欢纸上谈兵。朝鲜一仗,你们也都争着主战,结果怎样?如今诸国之强,更十倍于日本,若一并宣战,必败无疑。”
载漪等大臣见皇上不允,转而去求太后。
慈禧道:“皇上,你莫要畏手畏脚,坏了国家大事啊。”
光绪帝犹豫片刻,回过头来,刚好与慈禧的目光撞到一起,脊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他慌忙转移开目光,不敢相望,怔怔站了良久,“扑通”
一声跪倒。
“亲爸爸,写不得!”
光绪帝叩头在地,双手紧紧扯着慈禧的裙角。
慈禧哼了一声,把光绪帝甩开。
“皇上,如今是我大清生死存亡之际,可由不得你。”
光绪帝的双手仍停滞在空中,他跪在透进窗户的灰白色的日光里,身上撒满尘埃。
他望着前方,眼中呆呆地落泪。
光绪二十六年五月廿五日,慈禧太后以光绪帝的名义,颁诏书,向英国、俄国、德国、美国、法国、日本、意大利、奥匈帝国、西班牙、荷兰、比利时十一国宣战。
诏曰:
“我朝二百数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迨道光、咸丰年间,俯准彼等互市,并乞在我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初亦就我范围,遵我约束。讵三十年来,恃我国仁厚,一意拊循,彼乃益肆枭张,欺临我国家,侵占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加迁就,彼等负其凶横,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慢神圣。我国赤子,仇怨郁结,人人欲得而甘心。此义勇焚毁教堂、屠杀教民所由来也。朝廷仍不肯开衅,如前保护者,恐伤吾人民耳。故一再降旨申禁,保卫使馆,加恤教民。故前日有‘拳民、教民皆吾赤子’之谕,原为民教,解释夙嫌。朝廷柔服远人,至矣尽矣!然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挟。昨日公然有社士兰照会,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归彼看管,否则以力袭取。危词恫吓,意在肆其猖獗,震动畿辅。
平日交邻之道,我未尝失礼於彼,彼自称教化之国,乃无礼横行,专肆兵监器利,自取决裂如此乎。朕临御将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亦戴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浃髓沦肌,祖宗凭依,神只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无所。朕今涕泣以告先庙,抗慨以示师徒,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鞑伐,一决雌雄。连日召见大小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山东等省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下至五尺童子,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
彼仗诈谋,我恃天理;彼凭悍力,我恃人心。无论我国忠信甲胄,礼义干橹,人人敢死,即土地广有二十馀省,人民多至四百馀兆,何难减比凶焰,张我国威。其有同仇敌忾,陷阵冲锋,抑或仗义捐资,助益儴项,朝廷不惜破格懋赏,奖励忠勋。苟其自外生成,临阵退缩,甘心从逆,竟作汉奸,朕即刻严诛,绝无宽贷。尔普天臣庶,其各怀忠义之心,共泄神人之愤,朕实有厚望焉!”